“是是是,小的们这就回去转告余总管!”

两名小厮疾步离开,姜灼璎又听见了太监刻意压低的尖细声音:“爷,您可还好?”

“无碍。”

“多亏爷及时发觉,不若又得生生熬一阵儿了。”

男人只拧眉盯着不远处那抹火红的小身影:“日后或是再难安稳。”

如今日这般的试探将只多不少。

“爷,您韬光养晦多年,盼望已久的时机也该到了。”

男人紧抿唇线:“无论发生何事,也得护住灼灼。”

“爷放心,奴才们懂得。”

姜灼璎听了这一席意有所指的话,胡思乱想之际,后院儿便又赶来了一人。

这人她并未见过,可依据他的请安自称,姜灼璎记住了他。

是余季。

“爷,据属下所查,午膳里的食茱萸是厨房昨日新来的帮厨悄摸着放的。”

“说是……说是他的侄儿不知在哪儿打听到的,以为殿下好辛辣。”

楚一心攒着眉心,因着语气激动,嗓音比平时更尖:“哪里来的帮厨?咱们院儿里怎会来外人?”

名叫余季的男子弓下腰:“是原本的帮厨家中有急事告假了三日,属下也就临时寻人顶替了一番。”

“新来的帮厨也已详细探查过身家背景,这……此事总归是属下办事不力,还请爷责罚。”

自家主子用食茱萸会过敏,此事只得几个亲近的下人知晓。

未免过多暴露,主子食用的菜品一向清淡为主。

可三皇子安插的探子无孔不入,不知从哪儿得了些道听途说的消息,想以此作试探。

竟还真巧试了个准儿。

亭中的男人坐在石凳上,闻言沉默了须臾,语气平静淡然:“那便循此查一查。”

“是,属下明白。”

看样子这位二皇子是一丁点儿的辛辣也沾不得?

池中的火红赤鲤紧贴着鹅卵石砌成的石壁,想要将这几人的对话听得更清楚些。

“隔几日便是母妃的忌日,吾需携灼灼去桂花林小住几日,你二人随行即可。”

……

桂花林?

二皇子的母亲那便是当年的婉嫔,婉嫔娘娘的忌日为何要去桂花林住?

“爷,灼灼还是同往常一样?”

男人颔首:“嗯。”

姜灼璎:“?”

她悄悄趴在池边,将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可这几人的话像是哑谜似的,她还得半听半猜。

就如同方才的那一句‘同往常一样’究竟是何意?

就不能将此说得明了些嚒?

……

眨眼间,姜灼璎在这方鱼池里已经度过了五日。

她日日都得见好几回这位二皇子,次数一多,姜灼璎多少也摸着了些他的脾性。

这位二皇子心思深沉,胸有城府,压根儿不似传闻的那般碌碌无为。

他面上一向喜怒难辨,唯有面对着自己时,偶会露出几不可查的悠然。

他不显露半分锋芒,内里却深不可测,绝不似外间地传闻那般难堪重用。

这日的清晨,碧空万里。

姜灼璎是被吵醒的,一大早这院儿里的小厮便来来往往,忙个不停。

这又是在做什么?

她昨儿夜里数夜明珠数到深夜,困倦得很呐。

气愤之余,小肥鲤狠狠摆了摆尾。

她来此鱼池五日有余,日日都会数一数那池中的夜明珠,可直至今日也没数清过。

倒不是说那夜明珠的数量数不尽,是她这池里水因着水轮的缘故一直在流动。

她好不容易数过的夜明珠,没隔多会儿便被水流携着没了影儿……

“咕噜咕噜咕噜!”

姜灼璎原想呵斥一番,可她一张嘴便开始吐起了泡泡。

“来来来,小心着点儿!”

是那太监的声音,姜灼璎没精打采地浮上了水面,正好瞧见楚一心带着几名小厮往池边走。

而那几名小厮跟上回相似,正一同肩挑着陶缸往这边行来。

这陶缸姜灼璎没见过,并非是她上回待过的那青花陶缸。

此缸的个头明显小了许多,估计起比她的体长来,也大不了多少。

“行了,就放在这儿吧。”

楚一心压着嗓子,转头又正好对上姜灼璎探出水面的双眸,他立马扯开了笑。

“灼灼,待会儿得委屈你了。”

姜灼璎摆尾巴:“?”

她才在这池里逍遥了几日,这就又要将她放回缸里了?

不对劲……

姜灼璎忽地回想起了前几日她听过的那主仆几人间的对话。

跟婉嫔娘娘相关的桂花林嚒?

许是今日便是启程的日子?

“楚公公,这回又该如何捉灼灼?”立在一旁的小厮望着池中的火红一团,发出了灵魂一问。

楚一心也跟着他望向姜灼璎,他轻微清了清嗓子:“待主子来捉。”

以往每一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主子亲自来诱灼灼上岸的。

话音刚落,石板路的尽头便出现了一玄色身影。

男人踏着同色皂靴阔步而来。

“请殿下安。”

“都起来。”

祁凡一挥衣袖,径直踏向了岸边,他身后的余季旋即将食盒揭开……

姜灼璎在水里浪了狼,她原还以为会用什么稀奇物件儿来诱她呢。

便是这点儿吃的?

罢了罢了,还是去用早膳吧。

水池中的火红赤鲤一瞧见男人,便划拉着胸鳍,摆着尾巴过来了。

岸上的楚一心见此笑得和蔼:“瞧灼灼多喜爱殿下啊,一见着殿下竟如此高兴。”

姜灼璎霎时刹在水面,这太监怎地这点儿都瞧不明白?

她这全是看在早膳的份儿上啊!

此人心思难测,若非必要,她是不想去接触的。

也不知何时能探听到她娘亲的死因,她自个儿的身子现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模样儿。

姜灼璎配合着被抱进陶缸里,为了搬运便利,缸内的水盛得不多,因此她能活动的范围也就极其有限。

在路途中,她一直细细听着周遭之人的谈话,也悉心观察着头顶的环境变化。

要去那二皇子口中的桂花林,总不能就这样抬着缸去?

果不其然,没多会儿她便被抬进了马车。

待在马车上安置好,又有人来给她的缸里掺了许多水,这样她便能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再抻一抻筋。

姜灼璎其实早就发现了,二皇子手底下的人个顶个儿的利索。

没多会儿那太监及二皇子便踏进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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