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浪荡一日后,深夜,左子昂酩酊回府,在厅堂就是一阵闹腾。
他爹左思德是武将出身,每日雷打不动日出而起、日入而息,此时业已就寝。
他娘屈氏向来独爱这幺儿,听到动静赶忙披了外衣从房内出来:“我的小祖宗,四更天了,小点声,千万别把你爹吵醒了,不然,少不了一顿鞭子。”
说罢,屈氏吩咐心腹丫鬟将左子昂扶回房中,自己则碎步跟在一旁,见他醉眼惺忪站立不稳,不由得轻声训斥道:“这一回又是与哪些纨绔在外放纵?子昂,你如今的名声已坏透了,再不收敛一二,可真要气死你爹娘!”
回了房,左子昂径直倒在榻上,任屈氏在旁絮叨,一会儿功夫便大呼口渴。
趁丫鬟出去打水和准备醒酒汤,屈氏站在榻前继续数落道:“爹娘管不住你,总得找个人管住你。”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左子昂收敛性情,早日定亲。
“娘是说……薛家那位姑娘么?”左子昂缓缓睁开迷蒙醉眼,眼前浮现出傍晚他在广和楼遇见的那位姑娘,他的眼光向来毒得很,他一眼看穿,那位在人群中异常突出的貌美女子,分明就是娘拿来相看的画像上那位,叫薛什么来着。
“那也得你点头答应啊小祖宗,我前脚才应下了媒人,月底前去薛府相看,你后脚便去宫里找你太后姑母告状,你说你……仗着太后偏宠你,成日胡作非为。”
屈氏恨铁不成钢,指尖戳到了左子昂的额头上,左子昂连连闪躲。
“不必再去相看了……就她了。”
屈氏登时懵了,停住了戳他的动作:“你此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不必再去薛府当面相看了,我相中她了。”左子昂喘着粗气斜靠在榻上,眼神中露出一丝玩味:“我要娶她,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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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东街的估衣铺子,也是彻夜通明。
收到清辉传来的字条后,珍娘立即托人将陆小五叫到店内,待铺子打烊,珍娘、卉儿、小五三人围坐一起,就字条的内容做了一番安排。
卉儿早年在大户人家做过几年丫鬟,是三人之中唯一识文断字的,她展开字条,念道:“事急从权,所谋之事须提前两月,各人按之前部署早做准备。”
听罢,小五忙问:“姑娘的意思是,月底便动身启程?”
卉儿点点头。
珍娘补充道:“姑娘傍晚时来了铺子一趟,我见她神色很是匆忙,连说话也小心得很,她说她近来人虽在京畿,但却不住在薛府,出门不便。”
“姑娘是什么意思?她不住在薛府,又会在哪里?”小五一向最依赖清辉,急道。
卉儿示意小五轻点声,随即耐心解释:“姑娘没说,想必不愿我等知晓。我猜,当时姑娘身旁大概跟了外人,姑娘此番是好不容易才找着机会出来的。按照目前情形来看,这铺子剩下的租金我们也不便要了,各人打点好行装,等候姑娘知会,说不定,咱们会随时离开京畿。”
提到离开京畿,三人面上皆有了振奋之色,珍娘沉吟片刻:“铺子和行装不算麻烦,小五,马车你安排好了么?”
“马车有现成的,店家已答应我,按我们动身之日准时送到城外长亭外。”
“嗯,我三人出城的路引,皆由姑娘准备,前些日子姑娘回复说已准备得差不多了。”珍娘提醒道。
“如今万事俱备,就只等姑娘这股东风了。”
卉儿轻轻道,面上久违地牵出一丝浅笑,她是个相貌可人性情柔顺的姑娘,往常总是不言不语躲在里屋埋头干活,珍娘、小五都快忘了,她今年也才年方十六,正值青春妙龄。
见卉儿笑了,珍娘、小五亦露出笑容:在遇到清辉前,她三人各自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幸而,在人生最为惨淡、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们遇到了清辉,说清辉是她们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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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巧后便至盂兰盆节,因上月才办了祈福大典,加上先帝驾崩已满四年,按照屈太后一切从简的旨意,宫中不似上一年“释服祭”那般隆重操办,仅在太液池畔设立祭坛、摆放供品、焚烧纸锭,以缅怀列祖列宗,礼忏除罪。
忙完七月十五,屈太后有了空闲,有心在皇帝大婚前与裴朱见上一面,毕竟是皇帝亲自相中的后妃人选,于情于理,她也该多有照拂,顺带提点一番。
这么一寻思,很快便有了主意,还是同上回一样,邀数位掌灯入宫赴宴,也一并请皇帝见见他的未来后妃。
六安将太后的打算禀告陛下时,徐重正望着龙案上那只泥塑娃娃悠悠出神。
“启禀陛下,太后娘娘邀您稍后赴御花园一聚,太后娘娘说,今日裴朱姑娘也在。”
六安稍微提高音量,又重复了一遍,总算看到陛下的目光从案上的泥塑娃娃转移到自个儿身上。
不过,陛下表情有些微妙,仿佛,不太期待见到裴朱姑娘一般。
半晌,才听得陛下懒懒回到:“朕知道了,你先在殿外候着吧。”
六安退后,徐重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磨喝乐的头,无声道:“你先自己玩会儿,等朕应付完外头那群女人,再过来陪你。”
即使作为皇帝,亦有许多时候身不由己,譬如此时,在月令还未正式登场前,他还需要裴朱这张挡箭牌。当然,裴家父女那边,早已与他达成了默契。
此事过后,裴相的独子、裴朱的亲哥哥裴韬,便会自地方调回京畿,此人才知平庸,放在光禄寺这等无须多少才学之所,倒也无妨。
他一早便教过月令,人与人交往,最重要便是四个字——对等交换,他要裴朱替月令挡枪,便要对裴韬多加照拂,这一点,他以及裴家父女皆是心知肚明。
徐重感慨,不知不觉,他已默默为月令做了这么多……不过,她既是他的结发之妻,他如此待她,不是理所应当么?
好在,再过三日,便是与月令约好的一月之期。
徐重心道:她说过会遂我所愿,三日后,我便理直气壮地要她嫁与我,既做余千里的夫人,亦做徐重的皇后。
到那时,谁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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