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大雨突至。

清辉正靠坐在榻上用早膳,循声望向窗外,只见天边乌云满布,雨势乱急,豆大的雨点打在庭前的芭蕉叶上,一阵噼啪作响。

风这般大,雨又这般急,余千里怕是赶不过来了。

她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庆幸,他今日不来,那所谓的履约之日,便又可往后拖一天了。

她稍微安下心来,舀了一勺熬得软烂浓稠的江米粥放入口中,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刻的平静安逸。

她素来有自知之明,自从早早断了嫁人的念头后,便不再像别的高门闺秀那般勤于修身,她不好打扮、不喜女红,连琴棋书画这些闺秀必备的本领也只学到粗通而已。至于治家这块,因纪氏一向对她严防死守,只专心教导润水,从不让她插手家事半分,久而久之,清辉便成了薛家无所事事、可有可无的闲散之人,挂了大姑娘的名头,每日功课无非就是赏花、喝茶、与榻为伴。

正暗赞老天开眼,这一场大雨来得极妙,可以阻却某人到访的脚步,忽听院门吱嘎一声响,紧接着,一阵涉水而行的急促脚步由远及近,房门很快被来人从外推开,一股潮湿水汽由屋外裹挟而至。

余千里大步踏进房内,略一四顾,视线牢牢定在她面上。

一个闪避不及,清辉正对上那双急切担忧的漆黑眼眸,亦将余千里冒雨而来的狼狈模样看了个分明。

湿透的玄色锦袍紧紧包裹住挺拔清癯的身体,水滴不断顺着发梢落入衣衫,又顺着袖口、下衽滴落地面,片刻之后,地上已留下数汪积水。

见她不露痕迹地移开目光,余千里不自然地解释道:“接到消息后,出门时匆忙了些,没带雨具。”

“主子,正房为您备了干净衣裳,我这就去取。”茯苓赶紧递过一条手巾。

“不急,先把药为姑娘用上。”

余千里擦了把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碧色瓷瓶:“这是天底下最好的跌打药,外敷内服,不出五日,便能痊愈。”

他这番说辞,竟与数年前鹤首山上,他赠与她金疮药时如出一辙,清辉闻言不禁噗呲一笑,揶揄道:“难怪余公子的生意遍及四海,从余公子口中说来,余公子随意一件东西,皆是天底下最好的,譬如当年的金疮药,抑或是如今的跌打药。”

她这番话,自然是暗讽余千里太过自大,夸夸其谈。

茯苓听了不服气,在旁小声嘟囔道:“姑娘,主子的药本就是天底下最好的。”

“难为月令,还记得我曾送与你金疮药,也不枉我一片情意。”

余千里撩开锦袍的下摆,靠近坐下:“且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势究竟如何了?”

当是时,清辉露在外头的上半截身子虽穿戴得如寻常一般齐整,可藏在锦衾下的半截身子,却只着了一条夜间就寝时穿的撒脚裤,观之极不体面。

在此情形下,余千里提出要亲自验看脚伤,那还得了?

清辉猛地坐起身,慌忙按住锦衾,紧张道:“有茯苓照看足矣,你就不必看了。”

“可是,姑娘,茯苓不会看伤势……”茯苓退到一旁,立马撇清关系。

“月令,以你我二人关系,实在不必如此介怀……”余千里叹了口气:“我来时专程问过大夫,此药需根据你脚伤程度来用,你只需将脚踝伸出锦衾,让我看一眼即可。”

他语气之恳切,用心之良苦,考虑之周全,连茯苓听了都连连点头。

想到接下来还得尽快离开余宅,脚伤不可耽误,清辉纠结再三,终于将左脚自锦衾下缓缓伸出。

那是极白皙、精致的一只纤足,只不过,脚踝处已红肿不堪,周围皮肤泛起一片青紫。

如方才承诺那般,余千里只稍稍瞥了一眼:“看来,伤势确比想象中严重。”

他咬开瓷瓶,从中倒出三颗小药丸,将两颗递与茯苓,吩咐道:“此乃外敷,用酒化开后,敷于伤处,早晚各一次。”

又将剩余一颗递到清辉手边:“此乃内服,每日晨时一次,亦需用酒送服。”

听到需用酒送服,清辉心里咯噔一下,一双盈盈水眸满是戒备:“余千里,你该不会是,想借机捉弄于我吧……”

余千里默了一瞬,淡定自若道:“月令,你这便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夫说了,脚伤如此,须得立即化瘀消肿,你若不信,我等雨停后,立即找大夫上门来瞧,你听听看,千里是否有一字欺瞒。”

见他如此从容,清辉自知理亏,便不再作声。

茯苓会意道:“姑娘,我这就去取些酒来。”

趁茯苓取酒的功夫,余千里亦回正房梳洗一番,顺带换了身干净衣服。

等他回到厢房时,清辉早已就着半盅酒,将药丸服下。

茯苓则坐在一旁,拿瓷勺搅动尚未化开的药汤,房内飘散着一股浓烈酒气。

余千里细细嗅来,狐疑道:“茯苓,你这酒是从哪儿寻来的?”

茯苓得意道:“主子,我找遍府中上下,幸亏伙房还剩了一罐烧酒,便取来用了。”

“烧酒!”余千里一惊:“烧酒性烈,怎可拿烧酒给她吃!”

赶紧朝清辉望去,不过须臾间,她已是面色酡红,双眼失神,懒懒斜倚在软榻上,观之已有七八分醉态。

余千里无奈至极:“茯苓,速速备些解酒汤来。”

自知又闯了祸,茯苓留下药碗,旋即退出房门。

余千里端起药碗,坐于榻上,小心试探道:“月令,我替你敷药……”

清辉双眼微微睁开,又很快闭合,神色一片恍惚,嘴里小声念叨:“我薛清辉,又岂敢劳您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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