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钺凑到冼行璋身侧,为她斟酒。

“陛下,守卫安排好了。”

她借着嬉闹的人群遮挡,声音压得很低。

冼行璋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过了小半个时辰,冼行璋饮了一两杯酒,有些醉意。

她半阖着眼,有些倦怠的模样。

面前,乐曲改换,从轻缓变成激烈欢快。

一名乐妓跳着胡旋舞,把裙摆舞出一朵盛开的花瓣,博得满堂喝彩。

带着面纱的乐妓腰肢劲瘦,舞动间稍有凝滞,但夜色很好地遮掩了。

只见她越转越快,越转越向前,踩着鼓乐声,声声急切,她突地一个向前,竟穿过近卫宫人,挥出一把闪着亮光的匕首!

近卫反应极快,眼神一凝,猛地跃出一把钳住她的手,将她压到在地,满堂皆惊,鼓乐声亦停。

冼行璋端坐在高位,酒早就醒了,或者说她从来就没有醉。

忽明忽灭的火光不能照亮她眼底的深意。

池钺则是立马站出,厉声呵斥。

“大胆!”

她眉心紧皱,“你是何人?胆敢刺杀天子?!”

冼行璋与她都心知肚明此人是谁,是李少卿的妾室娇雀——本名明月。

但她仍在继续逼问。

明月自被拦下便跪在冷湿的泥土上,不曾反抗。

她当然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行刺成功,她如何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诸多禁军近卫之间伤到女帝。

只是她真正的目的本就不是女帝,而是——

死!

不只是自己死,是李少卿,这个畜生,她要他死!

她要的就是谋逆,是大逆不道,是罪连家族。

她所有心神都被仇恨绝望夺去,所以她甚至不曾细想,为何有一个乐妓刚好身体不适,刚好缺人上场,又为何查都不查就把她放进去,所有的不对劲,不过是因为有人在为她的计划保驾护航。

她含恨地大笑。

抬起头注视着池钺,一字一句道:“我是李少卿的妾室,李少卿狼子野心,逼我来刺杀陛下!”

说完把头仰得高高的,好让火光可以照清楚她整张脸。

此话一出,李少卿惊慌失措,跪倒在地。

他本想否认她的身份,但无奈席间不少人都见过明月。

李少卿无法,只好说,“陛下明鉴,此人疯了,她虽为我的妾室,但臣绝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臣无缘无故岂敢犯如此重罪,求陛下明鉴啊。”

他努力解释,把头磕个不停。

明月还在微笑。

“他宠爱我,此事知道的人不少,陛下可以去查,草民不过一个弱女子,身世清白,像草民这样一个妇道人家,无故怎会想来刺杀陛下呢?”

“这种大逆不道株连九族的罪,草民岂敢啊。”

她笑着看向李少卿,眼里是浓黑的恨意。

“当然是因为,有人指使草民。”

李少卿怒火冲天,他怒斥娇雀,让她不要发疯。

可对方根本不怕他,含着笑,一口咬死就是李少卿的主意。

这个帽子一旦扣上,无论真假,李少卿都难逃一死,即便证实是假,也会落得不敬天子,不能安定家中等污名,照样是数罪难脱。

李少卿心死如灰,几位本家的官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开脱。

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是一个不慎,满族皆要受牵连。

他们犹犹豫豫地起身,再加上几位交好的官员一同求情,场上顿时一片喧闹。

“陛下,李少卿平日为人本分,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是这个贱妇自己的主意。”

“是啊陛下,李少卿为人我们都知晓,他绝不是这等人。”

“求陛下三思,定要查明此事。”

“这等贱妇,像是疯魔了,怕是得了疯病,陛下万不可信她。”

他们都急着把李家保下,跟明月撇干净关系,恨不得把最难听最污秽的词安到她身上,明月在一旁看着,只觉无比好笑。

冼行璋的目光巡视了场上片刻,最终落回明月身上。

她其实是欣赏这个姑娘的,她被卖成妾室,远离故土家人,生似飘萍,报仇二字写来不过鸿毛轻重,但若要背在身上何止千斤。

多少人认命,多少人不屈。

认命的仍是千难万苦吃不尽,不屈的被折磨被迫害。

她在中间,假装认命,孤守不屈。

若是能有别的办法,她也不想以死换死。

可现实就是如此,她只是一个妾室,平日里连门都出不了。

冼行璋出声打断了这场闹剧。

“李合安,娇雀,一并收押,待此事查明后再做处决。”

说完她就好似失了兴致,领着宫人离去了。

一场宴会不欢而散。

此事传出,除了棠华,无人对明月有半分怜悯。

棠华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捂着嘴哽咽。

“为什么啊,你怎么就这么傻,明月啊。”

“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你......”

她心急又心疼,为勇敢的明月感到骄傲,也感到不公。

而离她不远的地方,每个官员提起这事都是不忿或厌恶。

“还是对她们太好了,竟想爬到我们头上来了!”

“这些乡下来的穷妇还是不识好歹,给她们锦衣玉食地养着,还当自己受了委屈。”

“真是该死,败了我的兴致。”

“就是,真该死,还害了李兄。”

......

一声声咒骂,明月都听不见。

她能猜到,但她不在乎。

身旁是湿冷的茅草,外面的月光照进,显得更加寒冷。

但她是心安的。

她也许会被李家安排的人悄无声息地害死,也可能被人继续迫害,想屈打成招。

前者,即便她死了,李合安的仕途也到头了。

后者,她会自己自尽,绝不让李合安落得一点好。

夜深,不知何处在滴水,断断续续的滴答声。

明月看着头顶小窗外的明月。

她在跟这个世家告别,与她的父母告别。

身后,却出现了细碎的声音。

她垂下眼,静静闭上眼,等待死亡。

池钺扯下帽檐,走上前,将手上的斗篷给她轻轻披上。

明月一僵,对方却坐下了。

“你见过我的,适才在宴席上,站在陛下身侧那个人,就是我。”

她声音如同溪水,缓缓又轻柔。

明月怔怔地侧头看着她。

“我之前质问你时态度不好,还请见谅,那都是为了做戏。”

“陛下她知晓你的遭遇,故而,让我们带你离开,”她对着对方遍布疮痍的眼睛,很坚定,但不是同情和怜悯。

是支持和欣赏。

明月...明月不知自己还有什么价值。

她只有这条本就注定要死的命,如果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帮她,她都敢试。

所以,她的手慢慢搭在了对方伸出来的掌心。

李少卿的族人连同交好的同僚,买通了禁军要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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