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襄没发觉青囊的不对劲,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此事,我同悠悠商量过,她也同意,她这样通情达理,你也该放宽心不是?”
“师父知道,你是修真界闻名的‘善心药女’,多少人喜欢你。但外头人心纷杂,哪比得上子苓,知根知底,和你一处长大。”
“悠悠也受了委屈。年纪比你小,懂事知理,吃得开。她也没有自视清高。有这份心性,就是你们以后一起服侍……”
话没完,西门子苓拍案而起。
“父亲,我不同意!这样太委屈悠悠了!”
西门襄白他一眼,继续游说青囊。
西门子苓愤慨不已,“父亲,哪里有与二人一起结契的理?天道不容。”
西门襄:“规矩死的,人是活的。青囊给你做小,不用结契。你们关系这么好,还在意结契与否的虚名?”
青囊低着头,一直听一直听,听这父子俩话语交锋。
西门襄劝她做小,褒扬小师妹兰质蕙心,年轻却知事;
西门子苓顶嘴父亲,替小师妹不平,甚至迁怒到青囊的头上,言语间他已经将慕悠悠拉了过去,护在怀里。
慕悠悠埋首在他怀里,似是哭了,又强颜欢笑着说自己没事。只要师门和睦就好。
青囊仍是一言不发。
她腮帮子疼,一条手臂连心痛,手发抖。
而后是哭,哭得气都喘不上来,面色迅速发红。
那种剧烈艰难的呼吸,终于引起了西门子苓、西门襄和慕悠悠的注意。
他们暂时停止了争吵。
青囊抬起抖个不停的手,指着西门父子。
欺人太甚。泥捏的人也该有脾气了。
那些无声的控诉,她都说不出口,只是在脑子里一遍遍盘旋、重复!
“师姐,喘气儿喘气儿。”慕悠悠见闹大了,一步上来扶住青囊,找了个布袋子,套在青囊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青囊恢复了正常。找回了呼吸。
青囊愤怒了。
她直视西门父子,“你们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真当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这样羞辱我吗?”
西门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最知礼最孝顺的啊。”
西门子苓:“你怨恨我就罢了,何故攻击父亲?”
青囊擦了擦泪,冷笑道:“说那么多,不就是怕我弃了师门而去么。怕我这‘善心药女’的名头保不住,败了药王谷的名声,以后药王谷的药不好兜售出去!”
西门子苓恍然大悟,一时看向自己的父亲,又看向两位师妹,目光交替间,想明白了。
是父亲……谋划深远。想保住药王谷。
他记得,儿时药王谷是万千小宗之一。能有今日爬到中流的位置,的确是依靠他、父亲、青囊共同努力。
青囊早些年陪着他们吃苦,山险山采药尝药,几次命悬一线,她都挺过来了。也是青囊,发现了秘药,又悉心种植培养,才有了药王谷在某些药材上的垄断地位,后续给大宗门供药换取灵石、修炼资源,药王谷才能跻身中流宗门。亦是青囊,穷在采药试药中广结善缘,好善乐施,穷困之际不顾他和父亲的反对,经常无偿救助其他修士,才博得了“善心药女”的美名。更多的宗门,看在青囊的面子上,也纷纷向药王谷投来了橄榄枝。药王谷的供药合作才益发壮大起来。
青囊的确功不可没。
可她太淡太淡了。
他苦苦追求她许多年,她都是那副冷清平淡的模样,似泥塑像高贵不可侵。任他喜怒哀乐,她都同一潭死水。任他故意惹她生气,她都逐一包容。简直是没有反应的木偶。
若不是有了小师妹,西门子苓这辈子都想不到青囊“逼问”关系的场面。
西门子苓说不出心里的复杂感受。
西门襄可比儿子老练,仍是无辜样,痛心疾首道:“青囊,你非要这么钻牛角尖,我心里痛啊!你知情识趣,大家都乐意,不好吗?”
“知情?识趣?”青囊现在听到这些字眼就反感,“形势、真相、道理,我不懂吗?”
她哪一个不懂,她就是太懂了。珍惜这些家人,珍惜西门父子,珍惜同门师妹!
选择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牺牲自己成全别人,那请问谁来心疼她?
种种论据在脑中过,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一句话。
“难道我青囊没有父母,合该天生下贱,被你们糟践吗?”
“没良心。”西门襄道,“生恩不如养恩大,我养你这么多年,是假的吗?”
青囊已经被他的厚颜无耻,震得说不出话来。
西门子苓下意识辩解,“我没有。”他辩,心里弥漫开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麻麻痒痒,像是什么要冲破出来,可他的脑袋疼起来,这种感觉又被冲淡下去。
慕悠悠也过来劝青囊,“师姐,只是口角,何至于闹到这份上?远离师门这种寒心话,可不能再说了。”
青囊正在气头上,顺势说道:“逐出师门才好。就怕不放人。”
西门襄被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气得仰倒,“逆女!果然不是亲生的,白眼狼一只。”
而后扶的扶,劝的劝,冷眼的冷眼,迷茫的迷茫。
混乱间,秘境开启了。
金光笼罩,刺痛加身。
青囊、西门子苓、慕悠悠都被卷入了剑锋金秘境。
西门襄虽然离得近,但修为高,没能进秘境。
面对着险峻高山,青囊自知是自己把他们俩带入了险境,于是忍着耻辱,将钥匙如何得来、秘境中香引轶何用,前后的原委,都同大师兄、小师妹讲明。
青囊怒而涌泪,被她愤然擦去。
“你们要是有什么逃命的法宝,就赶紧用上。离开这里。否则遇到危险,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她要转身,慕悠悠一把拉住她。
“师姐,你最是嘴硬心软的。我知你一片好心。方才我你拿着这把钥匙,是想给师父的吧?”慕悠悠略略心虚,“不曾想闹将起来,耽误了秘境开启的时候。”
西门子苓在一边,表情愣愣的,好像还没回转神来。
青囊冷漠道:“慕悠悠,收起你那副假装天真的嘴脸,很假。”
“青囊,你好好说话。”西门子苓可算清醒过来,能数落人了。
青囊不想再和这对男女多说一句话。
她假装没看见他们,自行探索第一关。
慕悠悠吃了挂落,心里也憋着气。她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骂得还那么难听,骂她的还是最窝囊的青囊。又想秘境之中没有旁人在,西门子苓只会向着她,慕悠悠便也憋着恶气,拉着师兄探寻,不肯理睬青囊。
三人分两派,各探各的。
吃了不少恶亏。
百般无奈下他们选择走水路,也是险情丛生。
危险当头,三个人还是会互相帮忙。
青囊以血凝药,治愈队友,同时替他们解毒;
慕悠悠驱使本命药虫,攻击和眩晕那些恶兽,西门子苓用治疗术,人虫同治;
谁撑不住了,总有一人站出来帮忙输灵力,就这么互相拉扯着上了岸。
三个人都浑身湿透了。
先还吵得老死不相往来,遇险却默契地互相搭把手。
这会子难免尴尬。
青囊恨自己,嘴硬心软狠不下心,抢先撇清与他们的干系,“我已与你们说过危险,你们不肯离去,接下来再有危险,怪不得我。”
西门子苓在河边生起火堆,作烘干衣服用。他头发濡湿,看上去不再那么刻薄,反添温柔。
慕悠悠蜷缩在他怀里,身上披着西门子苓给的外衫,遮挡住身体的曲线。
听青囊说话时,慕悠悠仰头看着青囊,静静把肩膀的外衫往上提了提。
“师姐,你当真这么恨我?”
青囊满心哀怨,竟被小师妹问得一怔。
恨?
她恨大师兄,把她追到手后弃若敝履,轻易变心,背弃承诺。
她恨小师妹吗?
平心而论,青囊埋怨过慕悠悠。
可她也清楚,小师妹对她不错,终究是大师兄变心在先,某种意义上,小师妹也是受害者。哪怕小师妹为了“捍卫”自己的爱情,假传信件,冤枉了她。但却帮她试出了西门父子的奸心,从结果上看,还是利好于她。
青囊诚恳,“我不恨你。”
慕悠悠听了,没有半点安慰之色,眼中满是苦涩。
显然,她并不相信青囊的话。
西门子苓这时道:“你们女儿家就喜欢研究爱不爱、恨不恨的。青囊,你也过来烤火。你看看你这模样,实在不雅。”
青囊气极反笑。她怕自己心软,终究一句话没说,毅然离去。
她走到了第二关。
很快,西门子苓和慕悠悠追上来。
当先,他们先看见一座巨大的白色肉山,还有护城河边黑压压的一小撮人。
看服饰,有合欢宗的,有秽衣舟的,还有慕尘宗的……
*
第二圈护城河边。
荼毗和队友商议,赵芝的替身人偶,该如何处理。
全票赞成,毁掉为好。
议定,阙玉京说干就干,一帝白剑劈过去,凌厉剑气将木偶切为两半。木偶中溢出一丝黑气,不知去往何方。
与此同时,第三关,一具黑骨盘踞在男炉鼎身上,靠双修重生皮肤血肉,又恢复成美人模样,忽地吐出一口血来。这是替身人偶被毁的反噬。
男炉鼎须发皆白,命在旦夕,却还用关怀的眼神望着她。双眼澄澈得像初生的婴儿。
赵芝擦了擦嘴边的血迹。
而后,反手一匕首扎进他心脏。
手感很软,微微滞涩。
男炉鼎痛苦地蜷缩身体。到断了气,表情还是那样懵懂。
她垂下眼,“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赵芝看着剩下零星的炉鼎,又看看前方的第三关——瘴气林,眸光含有一丝沉重。
却说第二关卡内,替身人偶被毁,荼毗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裴回月悠悠道:“谢师姐,很失望吗?”
“有一点。”荼毗道,“我还想问问赵芝,这人偶如何做。能不能换个模样雕。”
阙玉京戳破她的矫饰,“雕成你,给你用是不是?”
荼毗拍拍他的肩,“还是你懂我。”
阙玉京笑起来,“还是那么贪。”
荼毗“啧”了一声,年轻人不知修真界资源物稀价高,多条保命的后路,多条出路。
差不多这时,他们头顶上,倒悬的八卦盘上七个红点汇聚一处。
而河边也热闹了起来。
荼毗先撞到的,就是合欢宗一队。她与抱琴而来的顾我见四目相对。
荼毗睁着死鱼眼。
顾我见凝望着她,没有移开目光,对望久了,他眼睛里若湖水朦胧。
藕花渡青青见状,从善如流地从乾坤袋里搬出冰镇西瓜,切好了给队友一人一块。她调整了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确保抹额的七彩灵石,对准荼毗和顾我见。
机位,很重要的。
飞讯吃瓜进行时。
【哦豁。】
【撞脸了】
【这对不是高调在百星群英会宣布在一起的吗?】
【是啊,怎么夺宝都不一队?】
观众各自提出猜测。
【他们隶属门派不同】
【首徒和琴修要站自家门派的,不信谣,不传谣】
【屁,顾我见也不在梵音宗,帮的合欢宗啊】
【有猫腻】
【不要啊。豹豹猫猫吵架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cp粉和路人割裂成两种完全不同的画风。
一片吃瓜,一片哭倒。
但飞讯公认一种从凡间衍生而来的说法,那就是如果男女二人对视超过七息,那他们一定对彼此感情深厚。
感情深厚的当事人荼某:……她只觉得脑袋有点吵。
不知道为什么,青青搬出白菡清的特质冰镇西瓜,九衢尘卷的画灵就吵闹个不停。荼毗只得把她放出来,让她以半画卷半人的形态,坐在青青旁边一起吃瓜。
新到的队伍都看稀奇。月一肩优雅吃瓜,我见犹怜,表演小绿茶演得很开心。
也借这个空档,荼毗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就当没看见顾我见,自顾自回自己小队。
顾我见几步跑过去,抓住她手腕,“我们聊聊。”
荼毗瞧他那委屈模样,皱眉道:“忙。”
顾我见气笑了,他看了眼岸边的阙玉京,“忙什么?旧情复燃?”
荼毗不语。
顾我见压低了声音,但咬牙切齿的。
“说好了合作,怎么你冒出个前夫来?不要我了是不是!”
荼毗眉头皱得能打麻花结了。
她的沉默,更是点燃了顾我见连日来的所有情绪。他胸闷,他难受,他酸涩,他纠结,他内疚,他焦急,他渴望,他失望。
在水洞里,他看到她的“尸体”,人终于被绝望所笼罩。
顾我见恍然意识到。
到底,他们还是要走到做敌人的这一天吗?
如果当初没有阴差阳错,他们会是很好的朋友吗?
可没有那一场法宝错误择主,以荼毗的性格,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顾我见一度茫然。庆幸遇见,又害怕失去,这感觉新奇而酸涩。
和师母那种给他的忽冷忽热、一会儿放养一会儿控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
他不知道为什么。
顾我见知道,自己其实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很快乐,没什么能消耗他的能量,第二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
可荼毗是不同的。
对他来说,在续昼院他管中窥豹,他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不想再让她独自一人面对困难和伤心。
可在金神觐见他那一刻,他陡然明白了。
他心疼她。他喜欢她。
喜欢到甚至害怕别人伤她的心。
一切积压的情绪,顷刻爆发。
顾我见一把打横把荼毗抱起来,二话没说就往枫林深处走。
飞讯cp粉沸腾了。
【这浓浓的BE感】
【楼上,老乡?】
【不要啊,我第一次磕就……】
【比起发糖,这种我反而磕到了】
阙玉京待要去追,其他队伍的领头人,都认出了他来,他们纷纷向他走来,打算与慕尘宗小队交换信息。
阙玉京被绊住脚,再要追,顾我见和荼毗已经不在视线内了。
……
荼毗被顾我见抱起来的一瞬间,人都是懵的。
她知道他委屈,像条小狗,但没想到狗会爆发,反攻主人。
意外,也令人不爽。
好在狗是不敢真咬人的。
顾我见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来,顾不上询问此间的战况,只先一通质问。
“你说话,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跟要不要他有什么关系。
荼毗理解不了他的脑回路。她和阙玉京进秘境,完全是那把秘境之匙黏上帝白剑的错。
难道她要去怪帝白剑魅力大吗?
沉默,再沉默。
荼毗无声的沉默,简直是对顾我见的精神凌迟。一片枫叶落下来,在落叶堆里发出细微响声。清晰可闻。
她越不说话,顾我见就越要逼问。他抓住她的双手,接连发问。
“你说话啊。为什么你一直不回我的玉符传讯?
你觉得我们有矛盾,为什么不和我说?
有矛盾了,为什么不解决?
为什么非要冷战?
为什么和你的关系就这么难处理?”
顾我见气得眼圈都红了。
荼毗开始觉得头大。
她不理解,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情绪。先解决实际问题,拿香引轶才是重点吧。
但是,她又十分了解顾我见。
这时候,必须得哄一哄。要不然她这趟秘境行程真得因为他耽搁了。
荼毗放软了语气,“我没有不要你。”她踮起脚,试探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很柔软。
“乖。”
顾我见满肚子的委屈,被她几个字就消解得干干净净。
她没有不要他。
肯定有误会。她那么聪明,那么努力,一定是有她的道理和安排。
顾我见松了口气,语气里有笑意,“太好了。”
他缓慢绽开的笑容里,还带着点歉疚,“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
可他的表现不止是抱歉。
在荼毗的视角里,早在她伸手之前,顾我见就特意弯曲了膝盖,往她跟前凑,方便她摸到他的头。
后来她一哄,顾我见更是好哄得要命,就差对着她“摇尾巴”了。
真像小狗啊。
荼毗的手滑过他的脸,本意安抚,心里还在想说辞。如何搪塞他。
不期脚下一个没站稳,荼毗下意识攀扯最近的顾我见,顾我见也惊得来扶她。
动作间,“啪”的一声。
响亮清脆。
荼毗的手,甩在顾我见脸上。
她那手长年练剑,无意的一巴掌也极重。
顾我见被打得偏过脸,双手却还牢牢抓住她的双臂,怕她摔倒。
静谧。
落针可闻。
半晌,顾我见才扭过头来,脸上的巴掌印醒目,使得他俊美的模样有些可笑。
荼毗:“我不是……”
顾我见脸刷地就红了,“我也不是……”
荼毗:!!!
这一巴掌还给他甩爽了难道?
荼毗舔舔嘴唇,轻轻抚摸他受伤的脸,感到他脸颊的温度更烫了。
“你会听话的吧。球球。”
好小狗。
顾我见不敢看她,很轻地“嗯”了一声,脸越来越红,红到了脖子根。
荼毗也不知怎地,自己也觉得面热。
她转开心思,转移话题到正事上,问道:“你和合欢宗的人,也是来找香引轶的?”
“嗯。”顾我见回她,语气里无甚底气。
荼毗略一想就明白了,“还是要我的九衢尘卷?”
顾我见点点头。
“我亲自去梵音宗也不可以?”
“不行。”顾我见找补道,“师母有难言之隐,不可向外人说,她怕多生是非。九衢尘卷,需认梵音宗弟子为主,师母才可放心行事。”
其实,妙音原话是要顾我见成为九衢尘卷之主。
指向性极强。
顾我见怕荼毗听了多心,才和好,故意模糊为“梵音宗弟子”。
荼毗笑了一声。
什么难言之隐,不可同外人说。
说白了太弱。
生怕外人掺和进来,出了纰漏,自家小小一个梵音宗兜不住。
荼毗不必去猜妙音到底要画卷作何,也知必是些阴私勾当。她看事只看本质,直觉极准。
顾我见:“你可是生气了?别的我都应,只这画卷,师母志在必得。”
“师命难违,我理解。”
顾我见瞧荼毗那神色,完全没半点理解的意思。
谁又能令她动容?
他有些心慌,抓紧了荼毗的双臂,竟不肯放开。
荼毗抽不回手,思忖片刻。
“也可。”她道,“你把七杀剑剥下来给我。我便弃了九衢尘卷予你。”
顾我见闻言,无语凝噎。还是死局。
更添了几许扎心感。同样是法宝认主,怎么主仆地位差距这么大?
荼毗对九衢尘卷,想弃便弃,只有法宝黏她的份儿;他倒好,七杀剑灵每每出手,要夺他舍,还单方面不许他解契。
不过,他的体质,的确……
和荼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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