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侍卫几乎将整座驿站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见杀害楚廷霸的贼人。

沈红绡接连失女丧子,人在看见楚廷霸尸体的瞬间便昏厥过去,至今未醒。

楚耀亦是一夜之间两鬓添霜,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一夜未眠。

事情闹得极大,很快便惊动了冯幸弼,一早他便亲自带人前来勘察。

细细瞧过尸首后,仵作断言,楚廷霸的致命伤乃自心口刺入的匕首,一刀毙命,凶手杀人果决,显然是个熟练的老手。

很快,衙役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中发现了一柄双刃匕首,刀刃染血,铁制的刀柄光洁如新。凶手极有可能是反手握刀,水平刺中楚廷霸,才不致于令鲜血流下污了手。

这一推断,正好与楚廷霸身上的菱形伤口形态相符。

而这柄匕首恰好是楚廷赫的随身之物,刀柄底部刻有“赫”字,做不了假。

且他昨夜以天黑为由送楚兰韵姐妹回院,却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方才回屋,院里侍奉的下人人人皆可作证。

加之有小厮声称离王寿宴当日楚廷赫曾与楚廷霸发生口角,威胁之词许多人都听在耳中,实实在在污蔑不得。

人证物证俱在,案子突然就破了,容易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楚廷赫多半是被冤枉的。

杀了人却把凶器留在现场,杀人之前还放话威胁,傻子才会这么干吧?

楚宜笑赶去小池塘的时候,血迹已被清洗,尸首也被拉去衙门。

冯幸弼问楚廷赫为何晚归近一个时辰,楚廷赫只说在园中散步醒了会儿酒,问有何人作证,他坚持说“无人”。

辩无可辩,他只能暂跟冯幸弼回了衙门。

竹林环绕小池,僻静清幽,平日里鲜有人来,可真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凡是冤案必有错漏,楚宜笑绕着池塘翻翻找找,以期能找见些真凶留下的物证,就连蚊虫多得不像话的竹林都没放过。

怎奈池塘边泥土湿软,脚印重叠的厉害。在她之前,当着楚耀的面,冯幸弼早已命人细细勘验过,并未找见什么有用的线索,反而把现场的足迹破坏得毫无价值。

楚宜笑狠狠地一跺脚,池中红鲤悠哉游哉。她心想,要是这些小东西会说话那该多好,无数双眼睛见证了案发现场,可惜却做不得证。

“你想替楚廷赫翻案?”墨无痕问。

“他是我大哥,对我很好,我自然不想他蒙冤。”楚宜笑边找边道,“他刚刚被擢为天子近臣,不知多少人眼红呢,保不齐有人想害他。”

“你倒是心疼他。”

“倒也不能说是心疼。他多年隐忍,所有的功绩都是一刀一剑自己拼杀出来的,怎能被这些腌臜手段毁了所有?若换做是我,所有的辛劳被小人一夕之间弄得付诸东流,心里铁定不好受。”

墨无痕轻嗤了声,“一个失信之人,焉知不是因果报应。”

林间风声大些,楚宜笑离得远,没听见墨无痕的这句话。

找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楚宜笑蹲在池塘边,盯着水面托腮发呆许久,久到墨无痕的脸被晒得微微发烫,实在受不了躲去了阴凉地,才听她道:“墨无痕,你能带我去趟衙门吗?”

“去找你大哥?”

“不。”楚宜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想去看看那把匕首。”

墨无痕抱臂靠上修竹,“你倒是会使唤人。”

“借力打力,我进不去衙门,只好借你的力了,你不会不让我借吧?”

一片暗影突然将她笼罩,她回头,发现不是云遮日,而是墨无痕走到身后,正午炎阳悉数被他遮挡。

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隐约觉得他是在笑。

只听他说:“怎么会?随时欢迎。”

只要你想利用我,随时欢迎。

墨无痕身上那张东宫腰牌,走到哪儿都十分好使,几乎不曾多说什么,守门的小吏就痛快放行。

匕首置于乌漆盒内,血迹已然凝固。

楚宜笑弯腰凑近了细瞧,两手撑在膝上,是个十分累人的姿势。

墨无痕眉心微蹙,以为她是嫌刀脏。

“拿出来看不就行了,刀柄又没沾血。”

说着他便要伸手去拿,却被楚宜笑一把攥住手腕。

“别动。”楚宜笑缓缓沉下一口气,对一旁小吏道,“请问,匕首入盒前可曾有人碰过刀柄?”

小吏想了想,“当时小的在场,只有负责装盒的刘大碰过,除此之外再没旁人了。”

还好只有一人碰过。

她仰起脸来看向墨无痕,“墨公子,不知您可否帮我找一位靠得住的且擅长拓印的匠人过来协助?”

半个时辰后。

“少主。”

小吏退下,少年利落地向墨无痕行了一礼。

楚宜笑看着眼前人,在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的古代,这人竟然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最长的两绺顺着脸骨散落下来,刚刚遮住耳朵。

麻衣麻裤,布带束腰,裤腿扎紧,赤脚蹬着一双草鞋。

人极瘦,薄薄一片,露出的小臂却结实有力,是以没有人会觉得此人弱不禁风,反而有种十分不好惹的悍利之气,尤其是总耷拉着眉眼看人,微微下拉的眉尾无端生出一副厌世感,戾气极重,不由叫人望而生畏。

楚宜笑悄悄对墨无痕道:“你手底下的人还真是卧虎藏龙。”

“那是。”墨无痕傲然一笑,“她叫丈八。”

“丈八见过楚三姑娘。”

先前还以为是个小少年,没想到开口竟是个姑娘家。

这姑娘实在是与众不同,就连文化多元的现代社会,楚宜笑都不曾见过几个如此有个性的人。

爽朗一笑,楚宜笑学着江湖人士抱拳还礼:“丈八姑娘好。”

丈八手脚利落,脑子也灵活。

按照楚宜笑的描述,她很快就扎了个木架将匕首刀柄架起,作业期间十分注意,不曾触碰到刀柄半分。

刀下放置瓷碗,点燃碗中松脂,缓缓转动上方刀柄,不多时刀柄处就铺满细细一层烟灰。

接下来,丈八用小锅将纯净蜂蜡加热至半液态,稍稍降温后以毛笔蘸蜡在刀柄处涂抹薄薄一层。

她的手极稳,涂抹得快而匀称。楚宜笑在旁看着都内心揪紧,额上不住地冒冷汗。操作者却气定神闲,目光专注。

楚宜笑再次感叹,能在墨无痕手底下做事的,果然都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心态与本事。

蜡层将凝未凝之时,丈八迅速覆盖一层极薄的宣纸,轻压后待蜂蜡凝固,才小心揭下。

楚宜笑紧紧盯着她的动作,不自主屏住呼吸。

能不能成,就看这一下了。

完整的蜡模展露眼前。

墨无痕目光微凝,“指纹?”

“不错。若能在刀柄上找到其他人的指纹,便可以说明是有人偷刀栽赃,我大哥兴许能洗清些冤屈。”

这种提取指纹的方法还是她有次在剧组跑了个小龙套,无意中观摩了主角的一场戏,戏里女主便是以此法还无辜者清白。她当时觉得神奇就暗暗记下了,没想到有一日还能派上用场。

墨无痕沉吟片刻,道:“楚三姑娘,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大齐开国近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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