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私物多,太子良娣的房间不好搜得太过仔细。侍卫们生怕冲撞了什么,围着屋子转了一圈,不敢靠近床榻太近,明面儿上没见着贼人便行礼告退。

待小院里的脚步声彻底散去,楚宜笑才从垂落的床帐后露出一颗湿乎乎的脑袋:“走啦?”

凌秀点头,丹朱仍是害怕,壮着胆子摸黑去到床前,点亮刚刚熄灭的烛火。

薄云义从床底翻滚而出,“如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他赤膊坦胸,搭一条鹿皮披肩,肌肉分明。好在常年奔波于天地间,肤色偏深,即便不穿夜行衣都能极好地与夜色相容。

“小事儿。”楚宜笑披衣下床,视线在花娘与薄云义之间打了个来回,“要不我、凌秀还有丹朱先出去?”

灯泡瓦数太高,不宜在这儿待着。

薄云义没作声,花娘却道:“奴与薄二哥多年未见,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姑娘不必多虑。”

到底是亲娘的一段风月事,凌秀大约是心里头别扭,拉着丹朱避到屋外放风去了。

圆桌上,薄云义与花娘对坐,楚宜笑两手捧着一盏茶,坐在两人中间,眨巴眨巴眼。

如果能再切一盘瓜来边吃边听就好了。

原来,花娘与薄云义乃是同乡。

薄云义十五岁时离乡从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征战十载,好不容易留了条小命,攒足聘礼回乡去娶心爱的姑娘。

怎料,姑娘被父亲发卖,换了银子为阿弟迎娶新妇。

他苦寻多年未有音讯,彼时花娘早已被凌家买下做了凌小公子的通房丫头,后来生了女儿抬为妾室,深居后宅不见天日,哪儿还能露出半点消息。

而卖她的父亲与阿弟一家,后来均死于匪患。薄云义也就是在那时纠集英豪,连吞数匪帮,逐渐形成如今的规模。

两人出身乡野,从小没有过正经名字,“薄云义”三字还是从军后才请人帮忙取的。是以义帮大当家的名号虽响,花娘也曾有所耳闻,两人却彼此错过多年。

薄云义粗犷的眉眼闪动着感激的光芒,他对楚宜笑道:“若非下山寻姑娘之人捡着了当年薄某亲手所刻的木莲佩,若非姑娘好心从人贩手中救下她们母女,恐怕薄某与花娘至今仍不得相见。楚三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薄云义铭记在心,他日做牛做马,定当报答。”

说完就要跪,楚宜笑万万不敢受这个礼,心道,恐怕你这份恩情记错人了。

“那个,薄大当家的,你还记得是谁捡到这枚佩然后交给你的吗?”

薄云义想了想,“是个新来的,叫不上来名,但那日是他并另外几个外出捡柴的弟兄先发现姑娘跑了。”

果然是那个给她指路的墨无痕眼线!

他又不跟她说实话!

楚宜笑在心里把墨无痕胖揍八百回。

薄云义看了她一会儿,“楚三姑娘,先前薄某从羌吾人手里劫了离王的一批货,老三担心他率兵围剿,这才做主掳了你来,想以你的性命为我们拖几日时间。令你受惊多日,是我们义帮的不是。”

“害,过去的事,不提了。”楚宜笑大度地一摆手,“太子派人围剿莽山,薄大当家此时出山想来是已有了应对之策?”

“莽山易守难攻且小路众多,太子不熟悉山路,攻上来尚需些时日。”

楚宜笑忧道:“虽需时日,然太子志在必得,兵力数倍于你们,还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薄云义从始至终不见慌乱,“这两日大家伙儿已零零散散退至后山,离州往东南有一处险地名叫‘平蒲’,山高多水,朝廷的手还伸不到那儿,薄某打算先带弟兄们去那处落脚。”

凶帮被灭,义帮风头太盛,离开离州去往他处,暂避锋芒韬光养晦,实乃明智之举。

行军打仗布局谋划巴拉巴拉,楚宜笑并不太懂,只觉薄云义进退有度,非是寻常盗匪可比。

薄云义说一句,她就附和一句“不错”“挺好”,捧得薄云义越说越高兴。

但他说得虽多,却全是些无关紧要之事,楚宜笑能听出来,涉及更深的,尤其是涉及离王的事,薄云义说得极少,提到了也会立刻模糊过去。

那日在山中她也曾偷听到,薄云义似乎不愿与离王正面交手。

要说两人有私交吧,可他偏偏劫了离王的货。

要说没有吧,薄云义似乎对离王的态度有些不同。

着实叫人摸不透。

薄云义拉回了楚宜笑的游神,他抱拳致意,“多亏姑娘的人鼎力相助,义帮方能化险为夷,此恩永生难忘。”

吃吃喝喝养病七日的楚宜笑听不懂了:“……我的人?鼎力相助?”

薄云义以为她是在谦虚。

“姑娘不必再隐瞒。梁帮主均已告诉薄某,是姑娘命他暗中送粮送药,还费心费力安排船只护送妇孺前往平蒲。封山之下,若非姑娘派人相助,单凭义帮的实力,怕是无法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此事。”

梁帮主?梁鲁川?

楚宜笑傻了眼。

“你自己想要当好人,怎么还打着我的旗号?”

翌日,趁着墨无痕上门把脉,楚宜笑支走所有丫鬟,单留他在屋内质问道。

墨无痕悠然地啜一口茶,蹙眉,“茶呢?你就用这寡淡无味的凉水招待你的救命恩人?”

楚宜笑不管他,人站在桌前,两手支在桌面,从上而下俯视着他,继续问:“角斗场那个地方,是不是你故意引我去的?”

“我要喝顾渚紫笋。”

“凌秀和花娘,就是你真正要找之人对不对?”

“实在没有,蒙顶石花亦可。”

“你早查到花娘与薄云义有旧情,想以此拉拢义帮为你做事是吗?”

“行吧,方山露芽也勉强可以入口。”

“墨无痕!”楚宜笑单腿跪上木墩,一手揪住墨无痕的衣领,向他靠近,“从义帮掳我,到你手下之人偷了我的佩,再到派人暗助义帮脱困。这桩桩件件,错一步都不行,我不信你是临时起意故意整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在帮我。”

墨无痕没否认,他收起玩笑,蕴雪藏霜的眼睛静静地与她平视。

良久,楚宜笑又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墨无痕弯了弯唇角,似是随口道:“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楚宜笑嘴角一拉,“你再不正经,我可真要生气了!”

跪在硬木上的时间久了,腿酸的厉害,身形难免有些不稳。但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弱,楚宜笑咬牙忍着那股酸劲儿,憋得脸都红了。

突然,她感到腰侧一烫,竟是墨无痕的手扶住了她的腰,隔着薄薄一层单衣,她甚至能感受到少年指腹厚厚的一层茧。

被碰触的区域像火烧着了似的,烫的要命,也不管什么气势不气势了,楚宜笑扭着腰就要跑,却被墨无痕使坏一勒,她整个人向前扑去,两人的距离瞬息之间迅速缩短,少年蛊人的嗓音低哑沉闷,响起在耳畔。

“不是说不想嫁太子?”

“嗯……”楚宜笑尽量把眼神往外撇,不去看他,“和这有什么关系?”

“不想被困于内宅,借力打力是很有必要的。”

楚宜笑懂了,墨无痕为她借的力,就是义帮。

“可我之前说想跟着你,像墨无言与梁鲁川那样,求你个庇佑,你为什么不答应?我借你的力不成吗,干嘛非要弯弯绕绕去找义帮?我小命差点就丢了。”

墨无痕又靠近了些,浓长的羽睫扫过少女敏感的耳廓,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淹没了半身。

“你是说,像墨无言与梁鲁川那样,成为我的下属?”

“嗯。”

墨无痕笑了下,“下属千千万,谁都可以做,我不缺你这一个。”

“你!”楚宜笑怒而回眸,“你瞧不起我?!”

他否认的极快:“我从没小瞧过你。”

“那你什么意思!”

墨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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