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模拓印的指纹损毁较为严重,高温与烟灰破坏了部分指纹形状,有些地方即便用放大水晶查看也是模糊不清。

楚宜笑与丈八两人轮流分辨,终是在一堆仿佛打了高倍马赛克的指纹里,描摹出了六枚残缺不齐但有部分较为清晰的指纹。

丈八与尸体打交道多,是以对五指形状更为熟稔。

“楚三姑娘,你看这个。”丈八指着残缺得只剩半枚的指纹道,“此为左手拇指指印。”

楚宜笑立刻会意,“你的意思是,此人左手握刀,极可能是个左撇子?”

“不错。”丈八再度指上稍稍靠上些的两枚重叠的指纹,“再看这个,两枚指印均为右手拇指,且位置几乎重合,但细看会发现指纹并不相同,可以证明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且此二人性别一致,手掌大小差别无几,指印才会高度重叠。”

楚宜笑激动到忍不住颤抖,“但这枚左手拇指指印形状偏小,位置偏低,显然与另外两枚性别不同,所以说,她是个女子!”

楚廷赫与收集物证的衙役刘大都是男子,重叠的指纹必是他二人。那么,那枚孤零零的左利手指纹便是凶手的了。

四更已过,再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不知不觉熬了一夜,熬得两肩僵硬,眼睛更是在微弱的光下熬得酸痛。方才并不觉得,如今空闲下来,简直哪哪儿都不舒服。

楚宜笑原地做了套广播体操松泛筋骨,许久不熬夜,突然来这么一晚,人竟越熬越精神。

房间昏暗,窗户开的既高又小,投不进来多少光。

丈八捡了张椅子靠着墙根盘腿而坐,浑身上下都藏在阴暗里。

直到楚宜笑端着盏油灯凑到身边,微弱的火光漫过半脸,她才从入定的状态醒来,半睁开眼瞄了瞄楚宜笑。

“还有事?”

“没,就想看你睡了没。”楚宜笑向右指了指,那里有三张木椅拼成的简易小床,“你去那儿睡吧,躺着舒服点,虽然木头比较硬,但总比坐着强。”

丈八重又闭上眼,“我皮糙肉厚,坐着睡就成,你自去躺着吧。”

“可我不困啊。”楚宜笑弯了弯唇角,“今天多谢你了,改日得空我们去街上逛逛,我请你吃饭!”

“不必。”丈八拒绝得干脆,“要谢你去谢少主,我就是个替人办事的。”

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楚宜笑便不再坚持,刚要转身时,火光扫过之处忽地一闪,细瞧过去,只见丈八的右耳挂了只极小的耳环,金灿灿的,十分亮眼。

躺在椅子上和衣眯了一会儿,天就亮了。墨无痕的“稍等”一等就是一夜,至今还不见人影。

“你们少主不会是把咱俩抛弃了吧?”楚宜笑心想开个玩笑活跃下气氛,丈八却信以为真,认真回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对他倒是信任。”

能得到丈八这样戒备心极强之人的信任不是件易事,更别提曾救齐帝于屠刀之下的金玉阁,竟然全体倒戈做了墨无痕的手中刀,帮他行复仇之事。

墨无痕,遇刺时年仅八岁的小少年,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在十年间让这么多奇人异士为他所用呢?

甬道黑长,火光伴随着匆忙的脚步声一路忽闪,昨日守门的小吏来报:“楚三姑娘,太子殿下有令,牢狱晦气,叫您快些返回驿站。”

一夜未归,消息都递到萧遇那儿了,看来楚家上下不止柔蓝一个眼线。

她能做的都已做完,线索由丈八转交墨无痕便是。

眼下留下来也无事,楚宜笑再次拜谢丈八,寻思着不妨顺了萧遇的意思回驿站等消息。

临走前她随口问道:“我大哥如今可还好?”

小吏是个新来的,心直口快。

“三姑娘放心,离王殿下亲自叮嘱过叫咱们好生照看呢。楚将军一切都好,只是今晨贺兰将军家的小姐来,说是前日夜里楚将军消失的那一个时辰是同她待在一处,她愿作证。这不,都快了结的案子,又岔出新头来,还不知道得查到什么时候呢。”

贺兰玉?

楚宜笑停下脚步。

公堂之上,惊堂木一拍,离州刺史偷瞄一眼看似闲坐在旁的节度使冯幸弼,这才正色看向立于堂下的贺兰玉。

“贺兰小姐,你说前日楚将军与你夜半私会,待了足有一个时辰?”

“不是私会。”贺兰玉道,“当时我阿弟亦在场,他可作证。”

贺兰朔与阿姐并肩而立,他两臂环胸,下巴微抬,“不错,楚兄来时我亦在场,两家同住一家驿站,走路碰上便说了两句话,也不奇怪吧?”

刺史冷笑:“听闻楚大将军与贺兰大将军素有不和,两家从无往来,你们之间究竟有何话要说上一个时辰!究竟是私会还是包庇嫌犯为其脱罪,二位最好还是从实招来!”

贺兰朔上前一步将贺兰玉挡在身后,“怎么,好歹是同朝为官,素无往来就不能无事闲谈了?我阿姐夜半出门就是与人私会,不承认便是包庇之罪,天底下竟还有你这般胡乱断案之人!”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离州刺史气到发抖:“此乃公堂,岂容你在这儿胡言乱语!”

“究竟是胡言乱语还是包藏祸心,你们自己心里头清楚!”

“刺史大人!”

堂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贺兰朔迎着刺目的阳光眯眼看去,一道桃红身影款款走来。

贺兰玉眉心微耸,“楚三姑娘?她怎么来了?”

楚宜笑立于贺兰玉另侧,虚虚一拜,“刺史大人,前日离王殿下寿宴,臣女不慎打碎了贺兰小姐的一枚玉簪,回去后便从自己的妆奁中挑了一支,拜托哥哥哪日得见贺兰小将军时帮忙送去赔礼。不想哥哥是个急性子,竟是当夜便给了,想来耽误回房的那一个时辰是帮臣女送玉簪去了。”

贺兰玉疑惑地看过来,楚宜笑朝她微微一笑,“本是想帮姐姐拂去发间落叶,不想手笨,竟打落了姐姐的簪子,姐姐不会还在怪我吧?”

好一个无中生簪!贺兰玉明白了楚宜笑的话中意,道:“怎会,一支簪子罢了,良娣不必挂怀。”

“良娣”二字她咬得特别重。

圣上赐婚太子之事已传至离州,突然得知眼前这位小姑娘便是太子捧在心尖的楚良娣,刺史顿时吓出一身的汗。

他瑟瑟看了眼冯幸弼,对方的脸色亦好看不到哪儿去。

究竟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案子究竟如何判,都因太子良娣的到来悬而未决。刺史只觉两股战战,宛如一柄利剑高悬于顶,随时都能送他上路。

幸而,事关重大,冯幸弼晓得他顶不住事,自个儿开口道:“既是送簪,为何贺兰小姐与楚将军绝口不提?”

楚宜笑板下脸来:“偶遇闲谈都被你们说成夜半私会,要是再扯出一支簪子,还不得叫你们坐实了私定终身的罪名,我哥哥与贺兰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刺史笑呵呵地打圆场:“良娣这是说的哪里话,下官也是按章程办事,绝无损害二位公子小姐名声的意思,绝对没有!”

冯幸弼却还不依不饶:“既是送簪,良娣为何不亲自前去?”

楚宜笑冷笑道:“照节度使大人的意思,太子殿下若是损了您的物件,是否也要亲自登门致歉啊?”

这可就是僭越了。冯幸弼脸色一变,起身拱手道:“臣,不敢。”

便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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