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沈随之就安排了几个伙计到码头港口上去收购海鱼。
姜娇娇经过几天试验，他们改进的“分层撒盐、去鳃除肠”鱼干法大获成功，晒出的鱼干不仅耐储存，还带着鲜爽的咸香。
两人商量着，趁现在海鱼肥美，大批收购海鱼制作鱼干，既能让村民多份收入，也能把这好味道带出渔村。
“王大伯，您今天捕的鱼先给我们呗？”伙计们笑着走向常来的渔户，可王大伯却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歉意：“对不住啊，今早刚靠岸，鱼就被人全买走了。”
其他伙计们也是如此，他们又转了几个渔户，得到的却是一模一样的答复：“鱼被人买完了”“价钱给得高，没忍住就卖了”。
回来听到这个消息的姜娇娇皱了皱眉，小声跟沈随之说：“就算有商贩，也不该把码头的鱼全收了吧？”沈随之拍了拍她的手：“再等等，说不定明天就有了。”
沈随之和姜娇娇对视一眼，心里虽有些意外，却也没多想。
可第二天，情况依旧。天不亮就来守着的两人，看着一艘艘渔船靠岸，却眼睁睁看着鱼被几个陌生汉子麻利地装上车，根本不给他们上前的机会。
姜娇娇拉住一个正往车上搬鱼的汉子，问道：“请问你们是哪家商号的？怎么把鱼都收了？”那汉子却梗着脖子，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问那么多干啥？我们老板乐意收，你们管不着！”
到了第三天，码头依旧空荡荡的——渔户们的鱼还是刚靠岸就被收走，连条小鱼都没剩下。
姜娇娇攥紧了手，心里的疑惑彻底变成了警惕：“这肯定不对劲，连续三天都这样，哪有这么巧的？”沈随之脸色也沉了下来，“梁记商号”的梁老板，估计是他开始动作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码头边，一个穿着锦缎长袍、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渔户们见了他，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说话。沈随之眼神一冷：“是他，梁万山。”
梁万山也看到了沈随之和姜娇娇，他慢悠悠地走过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顾公子、林姑娘，怎么？这几天没收到鱼，急了？”
姜娇娇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坚定：“怎么会呢，梁老板，这海这么大，谁能全屯得下呢？”
“哼！”梁万山嗤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这码头的鱼，谁给的价钱高就卖给谁，倒是你们，好心提醒一下你们，初来乍到的，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
沈随之眉头紧锁，声音带着几分冷意：“梁老板，做事还是要讲道理的。”
“道理？在这地界，我梁万山说的就是道理！”梁万山脸色一沉，语气变得凶狠，“我劝你们识相点，不然别怪我不客气！这渔村的海鱼，只能由我梁记收！”
姜娇娇看着他嚣张的模样，心里反而定了下来，她看向周围的渔户，提高了声音喊道：“乡亲们，梁老板虽然给的价钱高，我们沈老板给的价格更高，我们出两倍的价格，想卖的只管送到我们工坊来！当场结清！”
渔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梁万山见状，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姜娇娇骂道：“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说着就要让家丁上前，沈随之立刻挡在姜娇娇身前，眼神锐利如刀：“梁老板，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动手不成？真要闹到官府去，你垄断市场、欺压乡邻的罪名，可不小！”
梁万山看着沈随之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渔户们动摇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他虽在当地有些势力，可沈随之毕竟是京城来的，真闹到官府，他也讨不到好。他咬了咬牙，放狠话道：“好，你们有种！咱们走着瞧！”
梁万山的马车扬起一阵尘土，渐渐消失在码头尽头。他临走时那记狠厉的瞪视，像块石头压在渔户们心头，刚才的热闹劲儿瞬间淡了大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之前围拢着姜娇娇的热络，纷纷揣着心思散开，有人脚步匆匆往家赶，想和家里人商量明天到底把鱼卖给谁；有人蹲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翻涌的海浪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渔网的绳结。
王大伯拉着隔壁的李叔，压低声音嘀咕：“姜姑娘给两倍价，还当场结账，是真大方。可梁老板那性子，咱们没卖给他，以后他会不会找咱们麻烦？”李叔皱着眉摇头：“谁说不是呢？梁记在镇上开了这么多年，咱们哪敢真得罪他？可两倍价啊……要是能拿到手，够家里半个月的嚼用了。”两人叹着气，终究没拿定主意。
而另一边，梁万山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胸口的火气半天没下去。他攥着锦缎长袍的袖口，指节泛白，姜娇娇那番话，不仅让他在渔户面前丢了脸，更断了他垄断海鱼的路子。
“两倍价？现金结算？”他咬牙冷笑，“我倒要看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随即转头对身边的管家厉声道：“去，告诉下面的人，明天收鱼，价钱也提两倍，当场给现银！谁敢再把鱼卖给沈家，以后就别想在这码头混了！”
管家连忙应下，心里却暗叹，老板这是被彻底激怒了，竟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
第二天天还没亮，码头就比往常热闹了几分。梁记的家丁们早早支起了摊子，面前的木桌上摆着满满两箱银子，阳光下闪着晃眼的光。
“梁记收鱼，两倍价！现银结算！”家丁们扯着嗓子喊，声音里满是底气。渔户们推着装满海鱼的竹筐赶来，看着桌上的银子，又想起梁万山昨天的狠瞪，犹豫片刻后，还是纷纷把鱼推到了梁记的摊子前，毕竟梁记在当地势力大，谁也不敢拿自家以后的生计冒险，况且同样是两倍价，拿现银也没什么区别。
沈随之和姜娇娇赶到码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梁记的摊子前排起了长队，渔户们正忙着过秤、领银子，而自己这边的陶缸旁，连个人影都没有。
琼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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