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冤家路窄
“燕以珩回来了，怎么没人跟我说？”
虽说虞今朝堂树敌颇多，但不怎么上朝后并没有人招惹陛下面前的红人，反而更加温良好相处，想着从她这里能得到陛下的一手消息。
为数不多真的跟她有仇且怀恨在心的，几乎都远在天边，燕以珩是少有的靠着自己战功回来领赏的。
“从前得先帝青眼的几个少年，要么已经自暴自弃长成了二世祖，要么为了给陛下登基扫清障碍已经流放。”寻芳入宫早，虞今没来的时候她已经在昭明殿伺候，燕以珩算宗室子弟，虽然爵位到他这代就不会往下面续，不过据说他幼年时颇得光烈帝喜爱，在宫中呼风唤雨，无有不应。
虽然父母早逝，其生母是光烈帝的堂妹，又是双双战死在沙场，这样的身世，就算燕以珩是个废物，也是能在盛京横行霸道的废物。
可惜他不是。
“奴婢记得，燕小侯爷小时候便爱往宫里跑，陛下不喜欢小孩，太聒噪，总不待见他。”
赵序当然不待见，先帝搜罗合适宗室子，赵序平等地不喜欢他们中间任何一个，没暗下杀手都算好的，怎么可能玩到一起。
虞今刚进宫时，就隐隐察觉到，所有人的同龄人都对昭明宫有敌意，当然并没有写在脸上，赵序是光烈帝唯一的血脉，万人之上的公主，身份高贵，又掌有实权。
众人艳羡，又忌惮。
登基后，这些曾经对她是威胁的人，留着也是潜在隐患，且他们当中的确也有人多次挑衅，当然要一一清算。
燕以珩算结局好的。
剩下几个热门候选人，虞今知道的，一个暴毙，一个被灭门，还有一个被抓到杀人放火，下狱后又查出来家里的捐官买爵的一堆破事，被家族抛弃，举族迁离盛京。
“没想到燕将军真能回来。”
当初没有斩草除根，当然是留待后用，虞今知道他迟早会回来，不过比她预计的时间要提前不少。
“陛下会给他什么赏赐？”
“封世子的诏书已经拟好，更多的，除去金银丝帛，大约会赐他一桩婚事。”
“婚事？已有人选吗？”
无论有没有人选，赵序都不会放他离京的。
今天出来的不是时候，风头也出过了，虞今带着寻芳回去，走到一半，被人叫回。
叫她的正是礼部侍郎家的小公子。
虞今上下打量，确实年轻，大约十七八岁，面容青涩，眼神却不单纯。
“你们先走，我去见陛下。”
寻芳看懂眼色，拉着人去对宴会细节。
虞今环顾四周，没有旁人，刚才落在她身上的阴骘视线，仿佛是她的错觉。
“燕世子，这边请，您的院子在北边。”
不远处廊桥上的男子闻言，不再仇人似地盯着那边。
近两年，朝中局势渐渐明朗，赵序独揽大权，身上也有了光烈帝的几分威严，不过她并不宵衣旰食，除去登基那年常常忙得焦头烂额，最近越来越容光焕发。
“子昔，我有件事，很是为难。”
“方才燕小侯爷请旨赐婚。”
“喜事一桩，不知是哪家千金？”
燕以珩不再是十几岁的小世子，他长大了，当然不放心继续让他待在边疆。
他的父母亲族没有什么错处，一直安分守己，陛下也不愿意落得苛待功臣的名声，最好能留下他的方法，便是赐婚。
“小侯爷既是自己开口，想必早有意中人，陛下可要成人之美？”
她顺水推舟说那么一句，除了林歆仪，是谁都无所谓，不过她若是真的被看中，虞今也不会有任何意义，大局为重，她只需多备一份嫁妆。林歆仪，她同父同母，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虞晋书被贬前，随着林夫人，也就是她名义上的母亲回了娘家，改姓林，行四，如今也到了待嫁的年纪。
“此人，你认识。”
她很少见赵序讳莫如深的表情，说不上来，不像是动怒，也不像高兴。
“不会吧？是林四？那我可要多备一份嫁妆。”
她没怎么同林家往来，只是过年宫中宴会见过几次，甚至不记得这个没有血缘的亲妹妹长什么样子。她正想着怎么撇开关系，却听赵序说：
“此事若成，是要准备嫁妆，不过是你，子昔。”
陛下没有同她打趣。
“啊？”
她很久没有御前失仪过了。
此刻她只想把开始那句喜事一桩撤回去，补上一句真是晦气。
“陛下，臣与燕世子绝无任何联系，”她立陈清白，从不参与京城各势力，是她在宫中立身之本。
天地可鉴，她这些年兢兢业业，甚至连亲爹的书信都三月一回，真没时间结党营私以权谋利。
赵序当然是信她的。
“我知道，估摸着，应当是你三年前去念的那道诏书，让他心有芥蒂。”
是的，没错，先帝流放他的旨意是虞今亲自去念的。
也就是那道旨意，几乎明示先帝中意的继承人只有赵序。
所以，不想被赐婚，主动提出要娶她，让陛下进退两难。
“是朕思虑不周，当初不让你去就好了。”
“是他小肚鸡肠怀恨在心，与陛下无关，更不是任何人有错，私人恩怨，倒让陛下烦心了。”怎么能是赵序的错呢，皇帝怎么会有错，是燕以珩心胸狭隘。
这件事情他居然这么多年还记得，虞今只是奉命去宣旨，期间既没有轻慢侮辱，也没有恶意刁难，甚至还心平气和地说了几句送别的场面话，她怎么都想不通自己是为什么被他记恨上的。
“朕方才已回绝了他，虞卿国之栋梁，朕怎么舍得。”这样的场面话赵序不怎么会跟她说，果然还有后续。
“不过他说，非卿不娶。”
看来此人很不识抬举，现在不松口，怕是想要的不止于此。
显然赵序也是这样担忧，跟她说这事，看来虞今只能想方设法去探口风。
“燕世子的亲事，倒也不急，袭爵也要年底了，京城如花美眷，少年人，血气方刚，总是喜新厌旧的。”
大不了，她亲自去找他，慢慢磨。
“方才在外面，你们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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