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仙家故里。

两百年前天衍宗大开山门,庇护魔乱中的凡人,容他们在山下繁衍生息。而今仙盟第一宗的山脚下,仍是一派热闹烟火人间。

燕岂名站在崖边远眺。

他一袭雪色剑袍,黛鸦长发束起,露出锋锐眉眼。云雾卷在昳美的脸上,如隔水望月,带着皎白的清冷。

树影微微压着眉峰,桃花眼失几分潋滟,肃正得有些不协调。

燕岂名叹了口气。

歪脖子树后面,石瑀给段沉舟咬耳朵:“师尊,小师叔又在叹气。”

燕岂名头也没回,微笑:“太大声了。”

“咣——”

石瑀被锤得一缩脑袋,抱头蹲到一边。

猎猎山风卷起剑袍下摆,白衣剑修远眺的眼神十分深沉。

段沉舟轻声上前:“阿名。”

转过身的燕岂名瞬间不深沉,脸一垮,一副要死的样子:

“师兄,做一个冷峻的剑修好难。”

段沉舟:“……”

真不知道这个“冷峻的剑修”从何而来。

他欲言又止:“其实你也不用想不开,非要做一个冷峻的剑修吧。”

燕岂名摆摆手,面露惆怅:“你不懂。”

段沉舟:“……”

他确实很想懂。

半月前,燕岂名选择用灵力救人,两界通道关闭。段沉舟原本下定决心,哪怕花费数十数百年,也要想尽办法把师弟的神魂从魔界捞回来。

结果不到三天,两眼一睁,昏迷不醒的壳子坐起来了。

人醒了,没什么大碍,但处处古怪。

起初只是对魔界经历语焉不详,后来动不动上衍天阁转悠,盯着魔修相关的任务,最近更是严肃地和他商量,自己的形象需要调整一下。

众所周知,燕岂名是那种别人说他吊儿郎当,都要笑眯眯当夸奖收下的人。

要是哄他说什么,吓吓别人不挺有意思吗,倒也罢了。

现在连个只是好玩的借口都给不出来。

段沉舟也不问了,没好气道:“补过心火之后,胸口还疼吗?”

天衍宗真传弟子俱在命牌殿留下一道心火,相应在神魂上多一道感应。

在魔界时,段沉舟能联系上燕岂名,一半因为地点特殊有“钥匙”,另一半也是这道感应的功劳。

后来心火变弱,回归的燕岂名,身上感应却无端没了,前几天刚去命牌殿补过。

燕岂名眼神游移:“啊,不疼了。”

段沉舟:“???”

他狐疑地看了燕岂名一眼,没有点破。思索片刻,从袖中递过一道拜帖:“既然这样,那什么冷峻剑修,也别在家做了,出去冻一冻别人。”

什么东西?

燕岂名低头一看。

星砂银墨,一纸问仙。啧,仙盟的问仙帖啊。

天衍宗虽然是仙盟中的第一大宗,架构上说,却不是仙盟的领导者。

原因很简单,段沉舟和燕岂名的辈分不够。

单从这个原因就容易看出,他们为什么不太喜欢和仙盟打交道。不过嘛,添乱的时候除外。

燕岂名接过问仙帖,在手里轻轻一转,挑眉:“好主意,冻死那群老东西反正没什么所谓。”

也不看帖,转头问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问仙帖一出,上十二仙门齐聚,必不是小事。燕岂名表情期待,尾音带出几分懒洋洋的兴味。

段沉舟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

“有魔修现世。”

燕岂名手一抖,问仙帖掉了。

……

魔修现世。

修真界残余魔修不少,道统混乱,被仙盟剿得七七八八,其中七七八是燕岂名的贡献。

纵使魔界失落,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但值得一张问仙帖的魔修,能是一般魔修吗?

送走拎着师侄的师兄,燕岂名躺上树梢,光是回想刚刚得到的消息,就眼前一黑。

三天之内,接连百来个大小仙门被魔修闯入,灵力强横霸道,却无一人伤亡,只有藏书阁被洗劫一空。

下到旮旯小宗,上至十二仙门中的凌云城,如入无人之境。

唯一的共同点是,失窃的典籍,统统和剑修有关。

燕岂名不想联想的,但……

胸口的印记微微发烫,他一手盖住眼睛,绝望地呻吟了一下,试图假装自己不知道。

——师兄老想搞清楚,在命牌心火没灭的情况下,燕岂名身上那道感应怎么没了。

他倒也想问问段沉舟,教自己神识相融的时候,怎么不说还能搞出这个东西!

燕岂名破罐子破摔地拂过胸前,托起手掌,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狼瞬间跳到上面,尾巴圈过他的手指,依恋地嗅闻了几下,用头上去蹭了蹭,然后噫噫呜呜地转起圈来,好像在找什么。

毛茸茸带着点热意的重量盛在掌心,瞬间像是心掉进了羽毛堆里,燕岂名呼吸一乱。

他抿着唇,哐啷一弹手指,将小狼摔了个屁股墩。小狼跌坐在地,无辜地眨巴着亮晶晶的红眼睛。

其中一只眼睛比另一只更红一点,若仔细看,里面绘制着复杂图案,是天衍宗的心火感应。

“别装无辜。”

燕岂名没好气地一挥手,把它拍了回去。

不用低头看,他也知道自己胸口多了一道满月印记。

就是这霸道的小东西,悄无声息吞吃了他神魂上的第一道感应,补命牌心火时,又想故技重施。

也是因为这个,似星河刚刚破界而来时,他就有了感应。

燕岂名微笑看向头顶树枝,哗啦一道灵气把它打秃了。

好师兄,和未成年小狼神识相融,整出一个道侣契约,你有什么线索吗?

.

山下酒楼。

包间里,临窗男子突然呼吸一重。

“尊——”

汇报一半的殃渡紧急刹住,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打扰分毫。

似星河双眼微阖,指尖灵气一动,没入胸口。

殃渡的头垂得更低了。

这是尊上的道侣契约被牵动的迹象,上一只倒霉撞上的乌鸦,已经因为不知分寸下幽冥了。

修真界的阳光从窗棂洒进来,勾勒出男子英挺俊朗的轮廓,微风轻轻追逐他的头发。

他就维持着这个动作,仿佛在感应什么。

呼吸都小心翼翼地融进风中,生怕惊飞了似的。

良久,似星河睁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失望或是欣喜。

殃渡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死鸦。

直到沉默过后,男子哑声问:“调查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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