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黄花梨桌面映着天光,包间里一片沉寂。
是炖乌鸦还是红烧死得比较体面?直接丢进幽冥对他有点残忍呢。
殃渡擦了把汗,偷偷去瞄魔尊大人。
鸦羽捅了这么个大篓子,似星河气压很低。锋锐的眉眼之间凝着郁气,视线深沉透向窗外,远眺近在咫尺的天衍宗。
主峰掩藏在云雾之间,高耸入云,如一柄斜插青天的巨剑。
因为山脚人间,沾染了许多红尘烟火,不减锋刃,浮云时卷时舒,忽浓忽淡,多面得让人看不清楚。
殃渡跟着看去。
短短不到十日,鸦羽打入修真界大小宗门,连上十二仙门都有所渗透,独独对天衍宗,无人敢碰。
魔界谁人不知,三年前横空出世的新魔尊,像疯子一样屠遍整个魔界,把失落后的散装魔门越屠越壮大,屠得只剩一个魔宗,就为了一件事,找天衍宗。
不知情人可能以为是什么泼天的仇恨——血仇,当然是要破界而来,亲手奉还。
魔尊大人的目标,无人能够染指。
但只有最靠近尊上的人才知道部分真相。比如今天他亲身到了天衍宗山前,却只是化作凡人吃酒,酒菜没怎么动,坐在窗边看了两个时辰。
殃渡都有点想叹气了。
这时,似星河缓缓转过身来。
他连忙神色一肃。
似星河闭了闭眼:“吩咐下去,召集鸦羽,改道天机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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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在天机阁?那很近啊,算上其他仙门过去的时间,我们最后出发就行了吧,干嘛这么急。”
燕岂名懒洋洋靠在门边,随手给桌上砚台点了朵荧蓝小花。
掌门住处样样不错,就是没什么活气。所以他每次过来,都要整点活。
“不急,现在不是问仙帖都吓掉的时候了?”
段沉舟没好气一拍,灵气凝成的花朵瞬间散开。
燕岂名:“……”
眼睛很忙地到处看,赶紧转移话题:“啧,看看你,一点都没有生活情趣,小芋头都要被你教成小木头了。”
段沉舟不语,转过身,已经换上正式掌门服饰。
面若静水,一袭墨青广袖长袍穿得毫无波澜,束发的玄玉冠与腰间宗门玉令相映,每一寸衣褶都一丝不苟。
燕岂名锐评:“老,师尊在时都没你看着老。”
段沉舟扶玉冠:“我看是师尊太久不在,没人揍你了。”
燕岂名在一边瞎指挥:“往右一点点……”
“——诶呀,这下真歪了。”
语气颇为幸灾乐祸。
段沉舟:“……”
他化出水镜重新调整一番,才又无语看向燕岂名:“冷峻剑修呢?你就穿这样。刚不是还乖乖束发,像模像样。”
才说要改换形象的人,新形象只维持了几日,现在雪色剑袍穿得松松垮垮,束起的长发散了,用发带随意一绑,是他惯来的落拓不羁。
“师兄不必担心,不是在你这嘛,”燕岂名笑眯眯站正,“其实我近日在宗门上下试验了一下,反响很好的。”
他摸摸下巴,桃花眼里漾出洋洋得意:“兴许是话本子看多了吧,我还挺有做一个冷峻剑修的潜质。”
真的假的。
段沉舟冷笑一声,用眼神表示怀疑。
燕岂名:“……”
出行的鹤舟早停在山前,青玉舟身流转着泠泠寒色,群鹤长颈微扬,簇拥在舟边。问仙帖下得从急从速,随行之人并不多。
“你真不随我们一起过去?”
段沉舟立在鹤舟之上,最后一次问。
燕岂名扬扬手,十分潇洒:“不最后一个登场,怎么能给他们留下深刻印象?这次我要的,可是一炮打响。”
段沉舟欲言又止:“……”
虽然不知道师弟为何执着于尽快树立一个新形象,但其实他想说,不需要最后登场,光是燕岂名变成了冷峻剑修,就足够让整个仙盟在商议讨魔之余还为他侧目了。
燕岂名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
“那行吧,别迟到太久。”
他沉沉看了燕岂名一眼,最终只是这么说。
青玉携风,鹤群环舟远飞而去,载走了段沉舟。
一等舟影彻底离开视野,燕岂名收起笑容,立刻转身朝山下去。
师兄猜得不错,他留在这里,还有事要做。
燕岂名走得很急,行几步便掐一个缩地符,若不是山前对术法有禁令,能一路缩到山底。
胸口的道侣契来得莫名,但不是只有扮可爱惹他生气的用处,早在感应到似星河破界而来的那一瞬间,燕岂名就当机立断地切断了联系。
若不是这样,单凭契约的联系,小崽子早就找上门来了。
燕岂名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让似星河找到他。
大约是因为……太丢人了。
道侣契的存在,他连师兄都不好意思说,怎么面对和自己缔结契约的未成年狼崽本崽。
这可不是心虚!
燕岂名心有余悸地按按胸口,心火感应正尽职尽责地压制着契约。
他没想到,小崽子速度这么快,已经摸到了山脚下。
要是知道自己还能活着回来,打死也不说什么来天衍宗罩着他的屁话啊!
山道处突然响起一声呼喊。
“小师叔!”
一个小弟子拐过弯看见燕岂名,先是一喜,叫了一声就要蹦蹦跳跳迎上来。
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停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完了也不走,隔老远偷偷看他。
燕岂名收回思绪,咳嗽一声,不动声色理了理衣袍,摆出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颔首:“嗯。”
声音之冷淡,如同含着冰块偷偷练了几天。
小弟子瞪大双眼,表情裂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纠结地走了。
越往山门下走,遇到的小弟子越多,燕岂名没空乱想,步履轻缓,一路冷淡颔首。
深化新人设,这几日他已经轻车熟路。
一等出了山门,他直接搓了下手指,瞬间闪进城北。
匆忙离开的燕岂名自然不知道,这些小弟子偶遇完他,聚到一处,交头接耳,面露震惊,交换了什么消息。
燕岂名到了城北,不带犹豫,直接往望仙醉走去。
酒旗招展,香气扑鼻。
这里有全城最好的酒,燕岂名也是常客了。
经营酒楼的张大娘老远便看见他,热情迎上来:
“燕仙长,今日还是二两梨花白吗?”
燕岂名本能想摸摸鼻子,抬到一半,想起自己的新形象,一指楼上,微微张口,声音凝霜:“楼上包间有人用吗?”
他指的是临窗视野最好,能看见天衍宗主峰那间。
张大娘愣了一下:“有,啊不,没有,现在没有在用。”
燕岂名点点头:“那我要了。”
修者感应极其敏锐,哪怕契约的联系被掐断,他刚到这里也已发现似星河不在了。
但燕岂名还是进去,呆了半炷香。
酒菜一概没要,丢下一锭银子。
冷着脸走时,张大娘吓得和鹌鹑一样,以为自己惹上事了:“燕、燕仙长,小店是混进什么邪祟了吗?”
燕岂名:“……”
邪祟没有,魔修一个,不过已经跑了,剩的灵息也被他扫干净了。
见大娘战战兢兢,他想了想,又加了几锭银子:
“无事,这些日子不过来了,楼上的包间给我留下。”
燕岂名目不斜视,从门口酒香四溢的酒桶边路过,冷峻地离开了。
还无事呢。
张大娘眼瞅着燕仙长的背影,身姿挺拔,浑身那气息和去年压塌了老家草房的雪似的,冰寒冰寒。
心里越想越不对劲。
直到看不见人了,她才一拍大腿,和对门包子铺的李婶交换一个眼神。
哎哟,夭寿啦!那些小仙长胡说的竟是真的——
从前见人三分笑的燕仙长,转去修什么无情道了!
离开的燕岂名对此一无所知。
他站在城门口,遥遥看向宗门的方向,突然有点不想回去。
小崽子流窜到此,踪迹消失,下一步会去哪里,难道很难猜吗!
除了酒楼和宗门,还有什么可以……
哦对了!
他是不是要去共商讨魔大计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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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人?”
似星河在山巅俯视,眉眼低垂,带着几分厌烦。
天机阁建在群山之间,更确切地说,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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