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纪这一夜睡得极好,罕见地没有做那个缠绕她许久的噩梦。
这个与爱人相拥而眠的夜晚,仿佛被抹去一般,没有任何记忆,没有任何知觉,有的只是次日睁开双眼时,清醒的头脑,舒展的身躯,与浑身上下使不完的力气。
小床上已没有洛渭的身影,他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韩纪揉了揉眼睛,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用来消化自己昨夜稀里糊涂成婚的事实,方才掀开被子,穿上鞋袜,就着屋内矮桌上摆放的温水将脸洗了,推门而出。
小院里,忙碌的人们将目光投向她。
“楚姐姐,你醒了。”崔燕子松开陈时景的手,迈过石阶,朝韩纪奔来,“我还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
韩纪怕她摔了,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注意到她身后的陈时景身上背着行囊,挑眉问道:“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崔燕子游目四顾,见洛渭不在院里,方才说:“我今日起要同夫君外出游历,本想同你说句话,结果……结果魏公子不让我吵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也越来越委屈,像只可怜的小猫。
韩纪心一软,抬指点过她鼻头,扯下腰间的玉牌,递到她手中,轻声道:“以后如果有事,去寒山宗找我。”
崔燕子接过玉牌,用手指擦了擦,瞧清上头的图样后,疑惑道:“不是在万春山么?寒山宗又在哪里?”
她正不知如何解释,跟着崔燕子走到阶下的陈时景便微微一笑道:“寒山宗地处西南,靠近罗甸城,离此处甚远。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就是那里人,日后如果你想念楚姑娘的话,我可以与你一同去。”
崔燕子得了这话,小脸方才露出笑容,又拉着她的手说了半年来许许多多的事情,恨不得把她一同带上路。
陈时玉见状连忙劝道:“我的小嫂嫂,原定早上给干爹干娘敬茶后就动身的,如今眼瞅着日头要落山了,再不走恐怕就要到明天了。好不容易才骗旺财跟着魏大哥上山打柴,若是一会儿他回来了,你可就走不了了。况且这沿途的车马随从可都是提前订好的,误了时间,就要多交钱。”
崔燕子这才松开韩纪的手,依依惜别。
临别之际,韩纪自怀中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挑了两颗圆润剔透的南珠送给崔燕子。一行人又在院里拉扯了好一会儿,陈时景才牵着崔燕子的手登车离去。
天色渐晚,洛渭挑着两捆柴,牵着崔旺财自山坡上下来。
他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六个人围桌而坐,许久没好好吃饭的韩纪也趁此机会吃了个大饱。
饭后,喜冰在厨房里烧水洗碗,顾家二位老人抱着两个娃娃坐在屋中烤火,韩纪将陈时玉唤至院中,将剩下的南珠用锦帕包好后递至她手中,托她继续照顾二位老人,余下的钱便给两个娃娃买些小玩意儿。
陈时玉再三推拒,言明自己已将顾家二老认作干爹干娘,自当为他们养老送终,可到底耐不住韩纪的再三请求,最终只能勉强收下。
日头渐渐西坠,韩纪与洛渭并肩走在山道上,灿烂的夕阳为他们镀上一层金光。
回头岭上,已无猛兽吃人的流言,只是大雪封山,四处静悄悄的,杳无人迹。
巴陵城中,新任的城主爱民如子,长街之上,正举行盛大的游街庆典。
有了身侧之人的相伴,凛冽的寒风也变为温柔的春风,星光下,庆祝新年的彩灯已经挂了起来。
韩纪坐在山坡上,望着远处的城郭,静静等着去山间茶铺买吃食的洛渭。
不多时,坠满细雪的枯枝后出现了他飞扬的眼睛,他拿着几个油纸包快步朝她跑了过来,笑道:“老板说他们家的酱肉包远近闻名,你快尝尝。”
韩纪接过热腾腾的油纸包,拆开一个,咬了一口,感觉到一股温热的、饱含着香气的汤汁顺着口腔滑过咽喉。
那种感觉,很不同,和从前的每一次都不同,就好像她咽下去的并不是包子的内馅,而是活生生、热腾腾的时光。
二人边走边说,洛渭有时像个兄长,执意要伸手替韩纪挡去拦路的松枝,有时又似孩子,指着冰冻的河流同韩纪说:“明年开春,我们一起来这里好不好?我想看这条河流解冻的样子。”
韩纪笑着同他点头,伸手拂去他发间飘落的雪,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蹙起眉头,似在暗暗发怒。
洛渭正凝目瞧着河中冻住的鱼儿,一转头,见韩纪面色沉沉,心中一惊,连忙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韩纪道:“我明明同越明溪说,你一醒就要即刻通知我。”
洛渭眼神一暗,忙牵住她手,道:“是我不让他同你说的。”
顿了一顿,他展颜笑道,“我想着,他传信给你,你处理完手中事务来找我,一来一回,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
韩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显然没有因此息怒。
洛渭道:“你别怪他,是我等不及想见你,我迫不及待地想见你,我必须马上见到你,我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因为太过想念你而死了。你若是生气,便亲我一下罚我算了。”说罢,他忽的凑近她,弯下腰,轻轻地用自己的脸贴了一下她的嘴唇,
韩纪完全想不到他会这样做,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她那张在仙门百家记忆里活了一百年摆了一百年的冷脸,唰的一声就从上红到下,从眼角红到嘴角。
“好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我不怪他就是了。”
夜色渐渐降临了,夜风却没有往常的那么冷,只因包裹着她手掌的手是那样的温暖,就如一捧火焰,渐渐地驱散了所有的寒意与阴霾。
二人并肩而行,走至寒山山脚。
韩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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