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六十章荆棘之恋(7)
午后的阳光透过整面落地窗,在苏漓的办公桌上流淌成河。
她端坐在黑檀木办公桌后,珍珠白的西装衬得她肤光胜雪,乌黑的长直发一丝不苟地垂在肩后。
空白的素描本摊开在面前,她却在走神。她又回想起一周前江辞安说起的那些事,总觉得,他仍然有所隐瞒。
"小漓,"蒋沁叩门而入,抱着个文件夹走近,忧心忡忡地俯身,"上午的月度会议你也在场,市场部和生产部都在催婚庆季的配饰设计。可别告诉我,你至今还没开始动笔?"
苏漓揉了揉太阳穴,翡翠手镯从腕间滑落:"你……猜对了。"
"要不要我帮忙?我可以在设计部组织人手,协助你完成初稿,或者,我来给你打下手也可以的。"
"路董很担心你,"蒋沁轻声说,"他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是不是生病了,还特意嘱咐我,说看你脸色不好,要劝你多休息。要是身体不适,千万别硬撑。"
"谢谢,"苏漓轻轻摇头,“我没事。”
这次穿越回来考虑的事太多,面对设计稿,她完全没心情,找不到灵感。她之所以主动接下这个任务,是为了躲避出差,因为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一向精明能干的小苏总,也有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再拖下去恐怕会有麻烦,”蒋沁担忧地蹙眉,从文件夹中取出一沓设计稿,"这是征集来的男装配饰设计,有几个不错的,或许能给你带来点灵感。"
苏漓接过图纸翻阅,当看到某张设计稿时,指尖突然顿住。
铂金袖扣的设计别出心裁,左侧是绽放的玫瑰,右侧是振翅的飞鸟。
“我也注意到这个,”蒋沁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这个设计很特别很大胆,绘图手法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是……我看不懂设计者的意思。"
苏漓的指尖轻抚过羽翼的纹路,眼底泛起微光:"你听过荆棘鸟的故事吗?"
“你是说,这是只荆棘鸟?”蒋沁先恍然大悟,又接着问,“你说的故事,是指那本书,还是指那种鸟?”
“都是。”
有那么一种鸟儿,它一生只唱一次。从离巢的那一刻起,它就在寻找着荆棘树,找到以后,它会把自己的身体扎进最长、最尖的荆棘里,面对毁灭,放声而歌。那歌声,是世间最美妙的声音。
有那么一本书,它讲述了一个故事,一场禁忌之恋一世悲欢离合。
“看来,你喜欢这个作品,”蒋沁略显惋惜,“只不过,这人没留下姓名和任何联系方式。”
苏漓莞尔一笑:“我想,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若非上一世,她见过那本《荆棘鸟》,若非她能从细节处确认路昀的手笔,她此时也会和蒋沁一样茫然。
路昀虽然生她的气,一直不肯搭理她,可是,当她面临困境时,他还是做不到袖手旁观。
“谢谢你沁姐,不管什么时候,你总是最贴心的。”苏漓扬了扬手中的设计稿,“把这份留给我吧,过几天还你。”
蒋沁舒心地勾了勾唇,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跟我还客气什么,这东西对你有用就好。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一直把苏总当姐姐,把你当妹妹。”
苏漓忍俊不禁:“这辈分真好。”
蒋沁刚出门,苏漓便接通了内线电话。门口方子尧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小姐?"
“陶知之前几天回国了,回了苏城老家,她这几天会给我寄一个U盘,你记得随时关注快递。”
方子尧应了声“明白”,苏漓又问:“我近期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吗?”
他很快答复:“三天后有个重要的酒会,按照惯例您应该和唐二公子一道出席……”
他还在介绍酒会的相关事项,苏漓的思绪却已经飘走,想起了前世那场酒会。
商界名流齐集,酒会上金董事长当众施压,再度向路宏川提起两家的亲事。
谁知路昀早有准备,当场掏出一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金姣和另一个男人,每一张都画面香艳。他扬言要是再逼他,就把所有照片公之于众。
路昀破釜沉舟,婚事终于作罢,却也彻底得罪了金家。
当晚回家,一向疼爱路昀的路宏川气得关上书房门,赏了路昀一顿家法。
苏漓在门外,听见藤条抽打在背上的声音,路昀始终没有求饶,只有压抑的闷哼和破碎的哽咽断断续续地从门缝溢出……
上一世到了快终结的时候苏漓才明白,路昀之所以想拿到锦时的控制权,其实目的和她一样,也是为了弄清自己的母亲曾经历的真相。可是无论如何,他决不以自己的婚姻为代价。
这一点,让苏漓自愧不如。
他执着于内心,就像一生只会鸣唱一次的荆棘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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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水晶吊灯散发出斑斓的光晕,胡桃木餐桌铺着香槟色提花桌布,中央的琉璃花樽里斜插着几枝重瓣白菊。
唐星曜身着炭灰色暗纹西装,黑色短发利落梳向脑后,唯有耳骨上若隐若现的钻石耳钉还留着从前的影子。
他细心地把香煎鹅肝切成适口的大小,将餐碟转向苏漓:“尝尝,主厨是特意从法国请来的。”
苏漓抬头客气地道谢,指尖轻抚过餐盘边缘的手工鎏金纹路。她说:"今天约你,其实有两件事。"
唐星曜晃着酒杯轻笑:"跟我还绕弯子?"
"路昀最近是不是找过你?"她手中刀叉稍顿,"你们在谋划什么?"
唐星曜摸了摸鼻梁,暴露了他的心虚:"我们哪有……"
“别装了,”苏漓打断他,“我已经知道了,老实交待。”
"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唐星曜迟疑了一下,仰头饮尽杯中酒,他解开西装扣子,姿态放松了些。
"我们可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是路昀让我找个风流倜傥的朋友在金姣跟前多晃一晃,你也知道,我别的不行,就是酒肉朋友多。所谓苍蝇不盯无缝的蛋,我那个朋友都没费什么劲,俩人就打得火热。路昀被下了药都不肯睡她,她转头就去找人撒气,玩得可开……"
“是不是拍照了?”
“是,”他恢复正色,“照片昨天刚给路昀,他请我去玉澜轩吃了顿答谢宴。”
他笑起来:“本来想叫上他去金爵玩玩,他说姐姐不准,我那帮兄弟都笑话他,别人怕老婆,他怕姐姐……哈哈……”
“说真的,”他不解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事方子尧也能打听到?”
苏漓没回答,只说:“今天这顿我请。”
唐星曜不再追问,转了话题:“你说两件事,还有什么?”
她沉默片刻,声音轻柔却清晰:"我想终止合约。"
"终止什么?"唐星曜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漓耐心地解释:“当初咱们说好的,只要有一方提出终止合同关系,另一方不得有任何异议,更不能强行挽留。现在,我想终止我们的合同关系。”
"啊……那个合约,"他停顿了一下,"我当初还以为,会是我先用上这条。"
苏漓轻轻点头,长发如瀑垂在肩侧:"我也以为。"
他身边燕燕莺莺,任谁都会这样猜测。
可是这几年过去,不知为何,他反倒觉得他的女朋友谁都不如苏漓合适。有时候,他甚至都要忘了他们之间只是合约关系。
“你不愿意当我女朋友了?为什么?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你做得很好,"苏漓的声音温和如常,"工作能力的进步大家都看得到。"
"我说的不是这个!"唐星曜低头笑了笑,"你这语气怎么跟我爸一样……"
他依然逞强地笑着,唇角不经意地颤抖了一下:"在小说里,合约关系最后不都成真了吗?哪有……拆伙的……"
“当然,我可不是想强行挽留你,我是有契约精神的人,”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轻轻滚动,"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苏漓想说,你那些言情小说还没劈了当柴烧啊,可是看着他的神情,又觉得哪里怪怪的,让她没有这样说。
她说:“恋人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可是,我拿你当朋友,这是真的,……只要你还愿意。”
“你还没说为什么呢,”这次他有点执着,“你这人高深莫测的,我总猜不透你,你就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或者……为了谁?”
苏漓沉默了一会儿,很坦诚地说:“为了路昀,也算是,为了我自己。我和你的契约关系是没有未来的,即便结婚,也不过是进入下一段契约关系。”
她想了想,又解释:“我从前不是故意瞒你,只是,自己内心的想法有时候连自己也没有真正看清。”
唐星曜不知道是不是酒喝懵了,他愣了好半天,去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最终,他恍然大悟地一个劲点头:“难怪他打死不肯娶金姣,难怪、难怪……”
他反复咀嚼这句话,仿佛解开了一道旷世难题。还有,她做了他五年名义上的女朋友,他何尝不是直到此刻才看清自己的真心?
苏漓先买了单离开,唐星曜又叫服务员开了一瓶酒。他本来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想要呼朋唤友,却任凭手机在掌心亮起又暗下,最终被反扣在餐桌上。
刺激的液体入喉,他依然努力地笑着,一眼瞥见窗玻璃上的自己,那嘴角上扬的弧度,比哭更心酸。
三天后的酒会,华灯如昼,香槟塔倾着流光,一切都和上一世的记忆一样。
金董事长照旧摇晃着威士忌酒杯,向路宏川重提金氏与锦时的联姻,并隐讳地用接下来的合作作为威胁。
路昀掏出一叠金姣和男人的床照,金董事长脸色骤变,金姣凑近一看,顿时花容失色。
金董事长狠狠地将照片塞进内袋,手背青筋暴起:"路宏川你养的好儿子!我看得起他才叫他做金家的女婿,竟这样不识抬举!"
金姣怒气冲冲地向路昀追问:“你从哪里弄来的照片?”
“我……”路昀刚开口,苏漓已经款步上前轻按住他的手臂。
她镇定地回答:"照片是我给他的。我无意宣扬,只是觉得金小姐和路昀并不适合。"
路昀震惊地看向她,裁剪精致的黑色西装衬托着他肤色更白,唇色更艳,桃花眼里满是疑惑。
“苏漓!”金姣像只炸了毛的猫一般发作,“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存心和我过不去,故意拆散我的婚事?!”
路宏川眉头紧锁:“小漓,你一向行事稳重,知书达理,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主意?你是不是在护着路昀?”
“我不是。”苏漓斩钉截铁地回答,把路昀想要认罪的话都堵了回去。
“路昀是我弟弟,我不同意这门婚事。”
她在这件事上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让路昀愣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怎么路家已经轮到苏小姐当家作主了吗?”金董事长冷笑,“苏小姐就这样按捺不住,想要抢班夺权,装都不装一下了嘛?从前只听说你精明能干,颇有乃母风范,如今看来,不如说是野心勃勃,骄纵无礼!”
“金董事长误会了,”路宏川温声解释,“小漓不是这样的人,她素来谦和有礼,想必是对弟弟关心则乱,所以行事鲁莽。”
金董皮笑肉不笑:“我只问一句,下半年的合同,路董还想不想要?只要这姐弟俩赔礼道歉,把婚期定下来,今天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话音未落,路昀扭头就走,竟是丝毫面子都没给他留。上一世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样的威胁都别想让他回头。
苏漓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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