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局外者清

“不对呀，我听说你很得皇帝喜爱，她也处处重用你，如今看来，不是这么一回事。”

虞文新拂扇摇头。

“怎么说？”虞今不怎么在意盛京对她的评价，也无所谓外人的看法，但有时候旁观者清，她停下来听他后面的发言。

“你看，皇帝让你做事，你有人吗？”

虞文新并不是信口胡说，也不是质疑自家妹妹的能力地位，只不过名声都是虚的，他一语道破实质。

“就连消息都知道的比别人慢，手下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

不可否认，的确是这样。

虞今身在其中，何尝又没有体会到呢。她少有地感受到一丝为难，可是时间紧迫，她又不能拖。

“你们当官的一件事都不能搞砸吗，你如果真的没有做好，她会怎么罚你？”

“搞砸？”她倒从未想过失败会怎样，赵序的事情，虞今知道的第一反应就是怎样去做，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最好的效果，很少有过类似搞砸这种消极罢工情绪。

但如果真的没法完成，大概，没有惩罚。迄今为止，赵序没有因为公事罚过她。

“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为什么交给你的事情一定要办成，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每件事都有风险，不是所有的投入都会有利润。”

“你这样的想法，大家都不用做事了，拖着等事情自己解决就好，那陛下养着官员有什么用？”

“话也不能这么说，”虞今忍不住为赵序辩白，“其实陛下她”

“不是妹妹，我主要是觉得，你很亏啊。”虞文新越说越起劲。

“同样是从龙之功，你不觉得你混的最惨吗？”

做生意是要讲究成本和收益的，像虞今这样不计成本的投入，最后却只收获到几句赞赏，看不见摸不着的信任，虞文新看来，实在太亏。

“因为是赵序，我才会在这里，跟经商不同，也不算做官。”她只是想为赵序分忧而已。

见她如此执迷不悟，虞文新也不再劝，商人逐利，或许这个妹妹对她那个陛下有很深厚的感情。

“阿今，那你现在是要入宫吗？”

“嗯，找同僚有事。”

安顿好虞文新，她想到合适的人选，只是在想那里可以尽快找到人。虽然不是他当差的时间，虞今仍决定去宫里碰运气。

“方才门口也有人自称是你同僚，他来找你，你并不在。”虞文新适时开口。

“谁？”

“燕以珩，他不是世子吗，怎么也同你一起在朝为官？”

“燕以珩？你认识他？”虞今不急着走了。

“那当然，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在边关可比你那位皇帝陛下好使。”

接着神秘兮兮八卦道：

“咱们的小燕将军可不一般，戍守边关三年，还弄出了人命。”

他故意拖长调子，虞今并不吃这一套。

虞文新今年二十有六，大概在他眼里未及冠的都是小孩子吧。

“沙场无眼，刀下有亡魂再正常不过。”

“欸，不是这个。”他分享欲过于强烈，见虞今不搭腔，也不气磊，用一种更神秘兮兮的口吻道：

“他带回来一位有孕的女子。”

好熟悉的字眼，她真的不是误入某本古早狗血小说开头吗。

“哦？我未曾听说。”虞今虽然着急，还是很有耐心地配合，大概没有比她更懂事的听众。

“真不是我编的，刑部尚书的孙媳，秦姑娘，前些日子从刑部闹到大理寺的那位。”

“跟燕以珩有什么关系？”

“他回来那天，我亲眼见着的，这事做得隐蔽。”

信誓旦旦胸有成竹的样子，让虞今对她这位兄长普通商人的身份产生怀疑。

好八卦，哥你真的不是在江湖某种神秘组织的成员吗？

虞今将信将疑，既然隐蔽，他是从何发现，陛下都不曾听闻。

“刑部尚书的家事，倒是传得沸沸扬扬，我也略有耳闻，你说是燕以珩带她回来的？”她没细说，毕竟牵扯颇多。

京都，边关，前朝，怎么谁都要来掺和一脚。

“哼哼，可不单单是家事那么简单，我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可千万别——”

“不说我走了。”最讨厌这种八卦说到一半的人，非常没有道德。

“阿今你还是这么心急，燕以珩本人是没有亲自将人领回去，当时让他心腹安顿在一处乐坊。”

“好巧不巧，正是咱们虞家产业。”

“你怎知是他的人送去的？”到这里，虞今已经信了大半。

“在边关待得久了，口音是会有变化的，伪装再好，再者，难道我还认不出——”

“认不出什么？”

“阿今不妨猜一猜？”

“不猜，走了。”

“诶，你不听了？不担心燕世子跟秦姑娘之间有什么？”

“燕以珩此人，一般会帮人到底，既然季姑娘还是卷入这场纷争，那么必然是她自己的主意，他带人回来，大约也是父辈或者祖辈的交情。”很好猜，没什么要听的，虞文新从未来过盛京，对世家间纠葛也未必清楚，他的个人主观推断毫无参考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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