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官赶紧递上一份文件。

吉川快速浏览着,目光在几行字上停留:“丙字三号库后门…新鲜独轮车辙印…散落稻谷…守卫伪军尸体…咽喉、心脏处致命伤…手法干净利落…”

他合上报告,抬眼看向松本,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松本君,屠城?屠谁?那些用独轮车把粮食运走的‘暴民’吗?”

他踱步到窗边,看着外面沉寂的街道,“精准的雷击…专业的军火库爆破…无声无息搬空粮库…还有这些…”

他指了指报告,“干净得像艺术品的杀人手法…你觉得,这是你印象里那些只会喊口号的赤党游击队能干出来的?”

松本被噎得一时语塞,脸憋得更红了。

吉川转过身,目光如电,直刺那些伪军军官:“我倒觉得,比起虚无缥缈的赤党,我们内部…某些监守自盗、玩忽职守、甚至可能…里通外敌的蠹虫,更值得关注!”

他特意加重了“监守自盗”四个字,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在伪军军官们身上。

伪军军官们瞬间面无人色,头皮一紧,冷汗哗哗地往出冒。

他们中有人确实偷了粮!可不只是他们一家偷的粮,绝不能认!

但现在,这口黑锅似乎要结结实实扣在他们头上了!

“八嘎!”松本也听出了吉川的弦外之音,觉得这是在故意挑战他的权威,怒火再次飙升,“吉川!你什么意思?!你是说帝国军人也参与偷粮?还是说你想包庇这些□□猪?”

“我什么意思?”吉川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份印着绝密印章的电文副本,正是田代司令官那份“异常事件-沧州”的授权令。

在松本眼前晃了晃,“司令官阁下有令,沧州‘异常事件’由我机关全权负责调查!真相,无论是什么!至于恢复秩序和剿匪…”

他瞥了一眼松本和他身后杀气腾腾的关东军士兵,“松本君的勇武,还是用在更广阔的‘剿匪’战场上吧。

沧州城内的‘蠹虫’,就不劳你费心了。”

松本看着那份代表着天津驻屯军司令部最高授权的电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几乎喷出火来,却无法发作。

关东军再横,此刻在沧州的地界上,也得受天津方面的节制!

大厅里陷入一片沉默,只有松本沉重的喘息和伪军军官们牙齿打颤的细微声响。

一个宪兵队的头头,一个特务的头头,像两只大公羊,伸出大角,在这间屋子里,相互角力,谁也不让。

片刻,吉川不再看脸色铁青的松本,对身后的特务吩咐:“去粮库现场,所有保安军尸体集中检验。另外,给我‘请’几位昨夜在粮库附近巡逻的‘长官’,我要亲自问问话。”

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在场的伪军如坠冰窟,暗道小命休矣。

松本狠狠瞪了吉川一眼,猛地一挥手,对着自己的副官咆哮:“集合!出城!扫荡周边村庄!把所有可疑分子,统统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他要用行动证明,谁才是沧州真正的主宰者!

铁蹄之下,哪有什么“异常”,只有需要被碾碎的敌人!

沧州的白日,注定比昨夜更加漫长和血腥。

二十六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尽,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士兵和点头哈腰的伪军警察就粗暴地打破了城市的宁静。

他们扛着浆糊桶,拿着厚厚一叠子墨迹还未干的布告,像一群不祥的乌鸦,呼啦啦地扑向各个街口、城门和还算完好的墙壁。

“啪嗒!”粘稠的浆糊被刷子狠狠拍在砖墙上。一个伪军绷着一张脸,将一张巨大的布告贴了上去。

布告上,粗黑的日文和中文并列:

沧州特别市公署紧急告示

一、关于教堂区域不幸事件:

查本月二十一日下午三时,城西教堂区域因年久失修,电线老化,不幸引燃地下废弃瓦斯管道,造成剧烈爆炸及火灾,致使附近多名无辜人员伤亡,含部分日籍技术人员及军人。此乃不幸之意外事故!现肇事责任人,教堂维修主管已畏罪自尽。望市民勿信谣言,安心生活!

二、关于火车站货场仓库事件:

查二十五日夜间,火车站西货场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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