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好友替自己说话，方雪鸢双眸立刻含水，朝许乐瑶投去了小狗般的目光，许乐瑶瞧着她可怜的模样眼神不仅掩唇一笑，继续道：“总是这么躺着，也不利于伤势恢复。”
方雪鸢连连点头，又眼巴巴地望向慕璟，慕璟略一迟疑：“这……也罢……”
方雪鸢开心得立刻掀开锦被就要下床，全然忘了左腿还抱着纱布，一个腿软向前扑去。
电光火石间，慕璟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将人揽住。方雪鸢只觉得额头抵上一个结实的胸膛，清冽的兰草香传入鼻腔，若非这一扶，她刚才就得跪在地上了。
隔着衣袖依旧能感受到男子掌心的温度，她抬眸望去，正撞进那双含着担忧的凤眸之中。
慕璟喉结微动，倏地松了手：“嫂嫂当心些。”
“……多谢小叔。”方雪鸢抬手将散落的青丝别至而后，只觉得心跳莫名的加速，竟比方才险些摔倒时还快上三分。
许乐瑶纤指虚搭唇边，眼波在叔嫂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忽地轻咳一声：“芝桃，还不给你家王妃把膝盖包上。”
“是，”芝桃连忙上前搀扶，“王妃，奴婢给您更衣。”
这一打岔，总算化解了屋内若有似无的微妙气氛，待方雪鸢坐回榻上，慕璟已知趣地退出门外。
外面大雪方婷，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慕璟无意识地摩挲着指尖，方才扶起她的时候，少女带着梅花香味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烫得他心乱。
很快方雪鸢换好衣服，在芝桃的搀扶下慢慢走了出来。
“放晴了！”方雪鸢惊喜地说，扬起头贪婪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洌的雪后空气交换了肺里的浊气，她舒展手臂，感觉病气退去大半，身子都轻盈了不少。
“瑶瑶，我们去花园走走呀。”方雪鸢回头对许乐瑶道，语气里都透着开心。
看着她的样子，许乐瑶也不禁笑了起来：“才好些就这样好动，你仔细脚下。”
方雪鸢已经提裙下了石阶，她许久没有出屋，感觉人都要闷坏了，廊下结了一串串冰柱，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
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像蒙了一层透亮的冰，池塘结了薄薄的冰层，冰面下隐约可见几尾锦鲤静止的影子。
旁边立着的灌木丛上被积雪压弯了叶片，方雪鸢伸出手指点了点上面的雪花，眯起眼地笑了起来。
“芝桃你看，鱼儿还没被冻着！”方雪鸢走到池塘旁蹲下身，冰面下的鱼儿受惊散了开去，方雪鸢低头仔细地找着之前高价买的那条银月鱼，神情十分认真。
“你在这儿呢！”她笑了起来。
许乐瑶和慕璟站在廊下，看着方雪鸢欢乐的样子，表情都柔和下来。
半月的病气并没有折损她半分灵气，她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盯着鱼池，纤密的睫毛像是在阳光下沾一层金色的光晕，仿若翩停的蝴蝶。
雪后初晴下的她，和前几日病恹恹的样子判若两人，反而像养在琉璃盏中的明珠，重建天日后愈发光彩照人。
“鸢儿自幼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段时日真是闷坏她了，”许乐瑶说道，“……瑄王殿下的事，还有她忽然病倒……”
慕璟望着池塘边那团身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抿唇不语，许乐瑶叹口气接着道：“平日听她说多了，还以为她对昭王没感情，没想到一病不起。”
听到这里慕璟眉头皱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初：“嫂嫂……平日都是怎么看待四哥的？”
许乐瑶闻言一惊，立刻闭了嘴，她心里清楚闺蜜间的私语可不能说与外人听。
“许小姐但说无妨，”他转身面向她，表情柔和而认真，“四哥已经不在了，我只想知道两人之间相处得如何，也好知道……该怎么宽慰嫂嫂。”
许乐瑶狐疑地看了眼慕璟：“殿下好像……对鸢儿格外上心？”
慕璟听出她咬重了“格外”二字，神色却不变：“四哥之前，将嫂嫂托付与我，圣上也让我好生照顾她……所以……”
“原来如此，”许乐瑶了然地点点头，心里疑虑消失，“其实……鸢儿之前对我提过她想和离。”
“和离？”慕璟一惊，讶异地看着许乐瑶，许乐瑶一手托腮继续道：“之前瑄王对她有些严苛，鸢儿性子又比较活泼，偏生做什么都要被训斥……”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可不知道怎的，昭王对她态度突然软化了，原以为两人可以好好生活……没想到……”
慕璟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方雪鸢身上：“好好生活……怕是不可能了……”
“嗯？你说什么？”许乐瑶没有听清。
“没什么，”慕璟说，继而又问，“所以嫂嫂对四哥还是很……在意的。”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慢，像是在嘴里翻来覆去半天才吐出来。
许乐瑶托着下巴想了想：“多半是了，女儿家都是嘴硬心软的，若是不在意，鸢儿怎么可能病成这样。“
许乐瑶叹口气，看向那边”强颜欢笑”的好友。
慕璟听罢眸色微黯，衣袖掠过周围积雪，朝着那抹蹲在鱼池边的倩影走去。
“嫂嫂，”他撩起下摆蹲下身，声音放软了几分，“该回去了。”
“小叔，”方雪鸢回眸看他，杏眸里带着碎冰般的光彩，“你看那条鱼，是不是很肥？”
慕璟顺着她的纤纤玉指望去，冰面下确实有一条比旁人肥得多的鱼儿，只是隔着冰面，瞧不真切。
他忽然俯身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冰面，又敲了敲，方雪鸢急急去拦他：“别敲，全给吓跑了……”
话音未落，却见原本离得远远的鱼儿们纷纷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靠了过来，方雪鸢惊得掩唇：“过来了……”
慕璟嘴角噙着笑：“它们也许久都没有见到主人了，念主心切。”
“好神奇，”方雪鸢惊讶得眼睛都在发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慕璟笑而不语，方雪鸢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追问：“好小叔，告诉我嘛。”
“很简单，”慕璟看向眼巴巴盯着自己的方雪鸢，“想学？”
方雪鸢头点得飞快，慕璟于是伸出手，指尖点在冰面上，很有节奏感的敲了几下，神奇的是，那些鱼儿朝着发声的位置又聚了过去。
“我试试。”方雪鸢立刻挽起袖子，学者慕璟的样子敲了敲，可鱼儿们却像受惊般全都四散开去。
方雪鸢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慕璟笑着靠过来，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引导着她敲击冰面的节奏，在她耳旁低语着：“要这般……”
“咚，咚，咚。”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鱼池里，刚才躲着的鱼儿们纷纷又游了回来，看得方雪鸢眼睛一眨不眨，直呼神奇。
此刻空中云层尽数散开，金色的光洒满庭院，也照在二人身上。
“小叔你真厉害！”方雪鸢真心地夸赞着，她从未见过如此之事，嘴角笑得像是含了蜜。
这是慕璟许久没有见到过的笑脸，仿佛冬日暖阳，照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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