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一枕浮虚（一）
“星宿仙君。”
辽阔而空荡的大殿内，响起一道较为年迈的声音。
万丈苍穹之下，一具身躯以迅雷不及之势向下坠落。数朵云彩遥遥一见，登时慌了神：什么！竟然是她来了！什么！竟然是‘拍云将’！
可是哪怕躲了又躲，挤了又挤，也总有几只手脚笨的，不幸成为‘拍云?将’身下，被砸扁的那朵云。
这一回，受了糟不小的冲劲，花牧扶着腰，缓慢地从云里爬出来。
身下云团眼冒金星，花牧在心里默默地对它道了声歉：“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和你们这么有缘。”
旁边的云团见状，载起那朵昏厥的云，一边逃一边说：“快跑呀！‘拍云将’来砸云啦！云晕啦！”
花牧：“……”
远处，年迈的声音再次响起：“他叫渡归云，以后便交由你们抚养了。”
谁谁谁？
花牧闻声转身，那人就坐在飘渺云海之上，语气深沉，看不清神色。虽是年轻不少，花牧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天界帝君——那位白胡子老头。
他下首，站着位极漂亮的仙子，衣白胜雪，清冷出尘。由她牵着的少年，正懵懵懂懂地向上面看。
仙子咬了咬下唇：“帝君，这孩子……”
帝君知她所想，答：“他的生身父母殒落前，有意封印他的灵力，令他躲过了蕴灵树的查探。可毕竟，他周身灵力源自于天，瞒得过一时，却瞒不过一世。”
仙子长叹一声：“可如此下来，他往后只能位居散仙，这般天赋，唉，苦了他了。”
那小小少年就是渡归云吗？花牧凑近了些许，少年长得粉雕玉琢，两颊却稍显瘦削，眼瞳里雾状似的群青色流溢着。儿时，他好像还不太能控制好这种灵力。
帝君不再留他们闲叙，二人告退离殿。花牧见状紧跟了上去，忽而又觉得哪里不对，又退回殿内。
她仰起脸，由下至上道：“老、帝君，你看得见我吗？”
意料之中，没得到回答。
花牧整理了下思绪：青霄一言不合把我传送到这里，让我把渡归云捞回来，也没说这里是哪儿、该去哪里捞。仔细想来，更为奇怪，天上的云会说话吗？眼睛会冒金星吗？
思来想去。
“哎！老头儿！”花牧大喊，“我看你不爽很久了！救我就救我，你不会把身份说清楚一点吗！平白给你一通打，你以为我很痛快吗！况且，究其原因，还不都是你把登天云梯搞那么难！到底诚不诚心让人飞升啊！”
……
一片寂静。
花牧双手微颤……爽、爽啊！真爽啊！
这时，她耳畔浮现一道声音：别耽误时间了，找人。
是青霄。
还算有点良心，没将她一个人丢下。
花牧坏笑道：“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不过呢，在此之前...”
她纵身一跃，跳到云海之上，并指集灵、灵？灵呢？
花牧一拍额头，差点忘了，她是人，唯一来到天界的方法便是云梯，而踏上云梯，她的灵力也自然就不复存在了。
没想到，在规则满是错误的世界，对待修者的规则却依旧严苛的很。
花牧讨好道：“青霄啊，帮帮忙。”
半晌，她指尖如愿集出一点灵力，冒着寒光，显然不是她的。
“快点。”他冷声催促。
“好嘞！”花牧捧着一腔坏笑，灵力化为墨水，游走在天帝褶巴的脸上。
“一个丁老头，欠我两个蛋，他说三天还，我说四天还……”最后一笔收手，花牧满意看着自己的大作，“搞定！”
青霄：“……幼稚。”
他的反应实实在在取悦了花牧，她看着天帝一片狼藉的脸，更是笑得根本直不起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霄冷漠道：“这么开心，怎么着，你打算和渡归云一起留在这儿？”
她眼角甚至挤出了些泪花：“哈哈不、不、哈哈哈哈这就走！”
顺着青霄大发慈悲、少到不能再少的指引，花牧离了紫薇殿，往仙官居去。仙官居所以日、月、星宫区分，花牧不清楚其中关隘，一连好几次都走错了地方。
几次碰壁后，她扯住了一只云团。
“要命啊！！我是前不久被派去星宿仙君座下的散仙，一朝出了岔子，竟惹了仙君不悦，仙君罚我出来面壁思过，我却贪玩不慎走错了地方，找不着回家的路了。小云儿，帮帮忙吧，若是我不能及时回去，仙君又要罚我了呜呜呜……”
那云团瞪着眼睛，面露惊疑：“不会呀，星宿仙君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怎会和你这等小仙一般见识。”
花牧道：“啊……是啊！星宿仙君是脾气好！可是如果你将星宿仙君最珍视的东西弄坏了，她可不就发脾气了！人之，呃仙之常情嘛。”
“最珍视的东西。”云团想了又想，恍然大悟道：“你打坏了子阳仙子？！天呐，你怎么敢！子阳仙子是世上最好的仙，难怪星宿仙君会发脾气呢。不行，我得带着小云小朵阿云阿朵去看看！”
花牧连忙张开双臂，挡在它面前：“你不要激动啊。我看你是朵不爱乱嚼舌根、云美心善的好云才告诉你的，你若是捅出去了，小仙我不要面子的吗！”
云团有些羞赧：“云美心善……想不到你这仙子见识短浅，瞧云还怪准的哩。好吧好吧，你顺着这条路向前走，凭灵丹去摸索，有一处泛着红光的明亮地界，形如神兽朱雀的眼睛，便是星宿仙君的住处了。”
花牧大喜：“谢谢，谢谢！善良的好云啊，做了好事你定会得好报的！”
云团一听，乐呵呵地，挥着本不存在的手告别。
花牧则是大步向前，临到岔路口，闭上眼，灵府无阻畅通，空空好空空。
？
(???)
花牧抬起眼，青霄欠儿欠儿出声：“演得不错。”
花牧白它一眼，道：“喂。我说你别光说闲话吧，我没有灵力，找不到地方，怎么办？”
青霄沉默了一瞬，道：“山屿清，阳爻宁。”
“啊？”
“说出来。”
花牧只是重复：“山屿清，阳爻宁。”
青霄气哼了一声，斥道：“有气势点。”
花牧一点即通。她敛了神色，施展全身气力涌入筋脉，喊道：“山屿清，阳爻宁！”
余音未落。花牧面前，乍现一只偌大的朱雀眼眸，焰火在它眸底灼烧，热烈而汹涌，只是看着，便似有吞噬万物之神力。纤长的睫毛越来越近，几乎快要触碰到花牧的脸。
它在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花牧囫囵咽了下口水，道：“只是做客，不为其他。”
‘朱雀’眼皮眨了眨，灵力泛起余波，神威压迫，震得花牧身子一颤。
而后，‘朱雀’碎裂成细细密密的颗粒，在她眼前离散，不经意间，现出宫阙的本来模样。
哪怕这里只是一处不知从何而起的小世界。天界依然是那样的纯净、高洁。不容置喙，不容侵犯。
天界法器自是不懂得花牧心中感喟，青霄只道：“这是开门密钥，学着点。”
花牧难得没有呛声：“我算是懂了我家那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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