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一枕浮虚（二）
“青霄，青霄！”
花牧高声嚷着。自从踏入星宿仙君的居所后，青霄再也没出现过，果不其然，这次也毫无反应。
她心下起了念头，实在不行就把这两位的少年版本，直接扛出去交差，可是青霄不在，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带他们回去。
“清屿哥！”
更深的地方，蓦然响起一道与方才不同的，娇嫩清脆的女声。
花牧瞥了眼小渡归云，想了又想，也没法子。只得暂时搁置下他们，往更深处去。
宫殿尽头，雾罩云山。花牧循着少女娇俏的笑声，终于寻到一处洞府。它身前，有一条清泉盘踞，流水声淙淙，半掩着笑语欢声。
花牧如今不虚不实，游离在世间万物之外，没有阻挠，很轻易便入了洞府。发出笑声的不是旁人，虽是年幼样貌，却也是灵动美艳，尤其是那袭暮山紫色的诃子裙，明显，实在明显。
“可惜啦，你教我的那一招我没练好，可是输给子阳便罢了，没想到也没打过新来的那个什么云。唉，练功真的马虎不得。”
小无城说着惭愧，面色却丝毫不愧疚，她捧着脸，一眨不眨、含情脉脉地盯着面前的男子看。
那男子却是端得不苟言笑的做派，手握一卷竹简，随口应和：“他敌得过你？”
无城见他搭理了自己，更添喜色：“是呀是呀，挺厉害的呢。我须得再精进精进，下次比试可不能输给那小子了。清屿哥，还有没有什么功法，能快速提升灵力呀。”
原来他就是子阳仙子的兄长——清屿将军。
花牧原本隔了老远，一听他们要教提升灵力的功法，瞬间精神抖擞！
她心想，仙人的功法必定不同凡响，要是偷学到了必定事半功倍。何况，刚才子阳和渡归云都瞧不见她，这两位想必也是一样。便大刀阔斧地找了张舒服的软榻坐下。
谁知，花牧刚落了座，一尾透着墨绿青光的鸟羽，霎时间刺向于她。花牧避而不及，鸟羽正好穿过她身体，打在软榻上。
不疼，可是够吓人的。花牧忙跳了起来。软榻可就惨了，一半的檀木被割裂了开，另一半撑不住力道也裂了一地。
鸟羽回旋，飞回清屿的两指之间，顷刻间化为齑粉。他照旧聚精会神看着竹简，只戾声道：“不请自来，擅闯舍下，是想求死？”
花牧慌不择路，连忙解释：“抱歉叨扰，无意冒犯，我是来寻……”
“清屿哥。”无城适时插声，“你在同谁说话？”
清屿花牧皆是一惊，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花牧能清晰瞧得见他，清屿却只看能到一片断木废墟。
他拧着眉：“方才没人？”
无城摇摇头：“没有呀。”
清屿放下竹简，提步走向花牧。花牧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揪起了起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无意识屏息凝神。
她方才留意到，清屿随手一扔，便是她修炼五百年也难以匹敌的实力，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这世界捉摸不透的规则，千万不要发现她啊！
“阿兄！”
是子阳！
清屿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他冷硬的面部肌肉，硬是挤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阳儿。”
话落。他弹了个响指，废墟瞬间消失不见，他迎上前去。
花牧只觉得小命终于保住了，她在心底感谢子阳千百遍，抚着心口，长长地松了口气。
还是少年少女的模样。小子阳牵着小渡归云的衣角，轻快地跃了进来。
无城也笑着：“子阳，你来啦。”
子阳脚步一停，懊恼道：“阿城，抱歉，我不知道你也在。等我下次再出去探险，一定带些精致好玩的东西给你。”
无城笑得更深了：“你要说话算话哦。”
“放心吧，我何曾说过假话。”
渡归云正提着一个鸟笼子，子阳将笼门打开，翠鸟在她腕间落稳：“阿兄，快看，这是我和阿云去蓬莱岛捡来的鸟儿，送给你当灵宠好不好？”
“好啊。”
清屿的眼神黏在子阳身上，寸步不离。
无城道：“好可爱啊。清屿哥，我们给它取一个名字吧。”
子阳不满意清屿的反应，她牵过清屿的手，让鸟儿飞到他的手上。
“说得对，叫什么好呢？”子阳顿了顿，笑道：“阿城最聪慧，阿城想一个。”
无城闻之一喜，不待答话，清屿却道：“思阳。”
“啊？”她们异口同声。
清屿放缓了语气：“它的名字，叫思阳。”
子阳若有所思，慢吞吞地，小声将这个名字绕在唇齿间。
“可是我叫做子阳，阿兄莫不是把我看作这笼中小鸟？”
“是，也不是。”他坦然，抚了抚思阳的羽毛：“天高任鸟飞。阿兄愿阳儿一生自在，不受拘束。然而，思念难捱，所以唤做思阳。……若是遭遇风雨，记得回到阿兄身边，阿兄定能护你一世安乐无虞。”
小子阳挠挠头。她年岁尚小，不懂得阿兄思虑深远，只知道阿兄总是如此，太过正经，令她压力山大。
所以她干脆忽略了后半句，指着思阳鸟爪缠紧的绷带，认真嘱咐道：“好吧，就叫思阳吧。不过思阳受了伤的，你答应我，要好好待它，不能欺负它哦。”
清屿轻笑道：“好，阿兄知道了。”
见他笑了，子阳和无城皆被带动着笑得开怀。
只有一旁的渡归云，孤零零地提着鸟笼。从始至终，他和局外人花牧一样，格格不入，毫无存在感，旁观着他人的喜怒哀乐。
小时候的渡归云，还不能很好的掩饰情绪，花牧偏过头看他，淡漠的表象下，眼瞳里颤着细碎的光，落寞，还有，艳羡？
果然还是小孩子啊。
“小孩，跟我走吧，我给你买糖葫芦。”
花牧自顾自地开口，却意料之外收获了渡归云一记迷茫的眼神。
她好像有点摸清楚规律了。
“不喜欢吃糖葫芦啊，好吧，我很喜欢吃。不过我有钱的，你喜欢鸟，我就给你买鸟，喜欢花，就给你买花。不用羡慕别人，跟我走，我们把小时候没完成的心愿都去做一遍。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你一个人，就可以护得自己一世周全。”
他的眼里，犹如蒙上了一层薄雾。泪水积攒其中，似坠非坠。
“阿云。”
又是子阳。
花牧看着小渡归云的眼睛，忽而清明，忽而混沌，最后，又被空洞占据上风。感激之情被搅散，花牧不满地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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