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私心杂念
“对面那姑娘是谁?”郑知彦压下身子问一侧的宦臣。
“回三皇子,那是书家的嫡长女书方沁,贺家二公子的未婚妻。”小黄门也应势回他的话,“也是书家左将军书毓桢的胞妹,那书将军殿下朝会之上见过的。”
郑知彦眸光微闪,想起了那个盛气凌人的书家将军:“他不是戍军将领吗?为何会久居洛阳?”
“书将军这是在沧州的轮戍结束了,归朝再休养些日子,约摸着不久后要去往云州。”那小黄门耐心解释一番。
郑知彦眼睫微垂,思量片刻道:“你去帮我调查些事情。”
他以手掩唇将事情吩咐下去,那细碎声音吞没于觥筹交错的酒局之间,而那席前的书方沁对此一无所知。
蓟州营中。
岑澈看着书越筝眉宇间有了些许疲惫神色,便准备将手中的方巾放入盆中准备将那些送出去,却发现营帐外有个拄着拐杖的少年始终在营帐外犹豫不前。见岑澈走出来,他抬眸看岑澈一眼,微微向他颔首后便直截了当地走入了营帐。
只是在二人擦肩而过时,岑澈嗅到了空气中熟悉的香气。那是书越筝身上的味道,此时却出现在了那少年身上,思及此处岑澈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那是她什么人?
只是再想追问时,那少年已经踏入帐中。崇雎正好看到岑澈,准备接他去用饭。岑澈状若无意般开口询问道:“崇中尉,敢问方才那拄着拐杖的少年人是什么人?”
崇雎久居军营,摸不清书越筝与岑澈之间繁琐纠缠你来我往的情谊,却明白书越筝往日最爱提及的便是这位老师,他心下了然,理所当然将岑澈的询问当做师父的例行问候,便豁朗笑道:“那是姑娘在战场上救回来的人,他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九死一生,还是姑娘啊,硬生生给他背回来的。”
“本来关于怎么处理这少年人我们还争论一番的,后来不知怎的,姑娘就准许他留在身边了,这少年叫宁皓,留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两人之间似乎还挺融洽的。”
“姑娘为人豁达,哎!还常常夸那少年容貌漂亮呢。”
岑澈听了这话,握着瓷碗的手掌忽而紧了几分,装作若无其事般浅笑一声开口道:“这样吗?”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她会因为旁人的外貌而心生怜悯吗?那他呢?
他的容貌可否能让她驻足呢?
他与那少年比起来,又如何呢?
此念一生,岑澈忽而心头悸动,他竟在与一个方才出现在她身边的少年人……
争宠吗?
这个想法让岑澈有些不知所措,他敛下眉睫端起瓷碗轻啜一口那菜汤,不知为何尝起来竟有有些许苦涩。不多时,便见书越筝与那名为宁皓的人并肩从营帐走了出来,不知宁皓说了句什么,书越筝忽而弯起眉梢笑得爽朗。
岑澈做贼心虚般挪开目光,一股前所未有的失落感骤然涌上心头,劈头盖脸地砸向了他。即便当年兄长去世他被迫与外祖断交,也从未像此刻这样难受,心口像是被蚂蚁噬咬般泛起深深浅浅的疼。他呼出一口浊气,将自己的心意尽数遮掩。
他是她的师父,她是他的徒弟。他们之间被纲常伦理死死地钉在这个身份上,身为师父,对她动心已然大错特错,又如何再能轻易逾距。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其他关系。
更何况,无论他如何喜欢她,她也始终是自由的。
岑澈忽而想,他之所以对宁皓生出如此强烈的挫败感。那能让他这样艳羡的部分或许只是那少年人可以正大光明地与她那般亲近,分享同一种香料,亦或是站在她身侧逗她笑。
二人走近了,书越筝却直接盛了碗菜汤走向岑澈身边落座,她猝不及防地将脑袋凑在岑澈面前,打断了他纷乱的思绪。
方才从榻上起身,她的发丝有些许凌乱,几抹碎发堪堪落在耳侧,笑逐颜开地望着岑澈:“师父啊,你不开心吗?”
岑澈侧目望向她,对于自己纷乱的心意却说不出半句话,只是望着她,一副想将她此刻的容颜印刻于脑海的模样。
书越筝被他这样的神色盯得心头发怵,摸了摸脸,下意识道:“师父这种表情看我?难道我脸花了?”
岑澈轻而易举被她逗笑了,垂着眸光倾身替她将碎发挽至耳后,温声道:“没有,很漂亮。”
“我只是在想,你我此次分别,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师父啊,你不要担心。”书越筝端着菜汤很轻地向他身边挪了挪,直到挨着他胳膊,这才继续道,“我会努力说服皇太女殿下,师父相信燕军吧。待到平定边疆,我们就能够再见了。”
“师父什么时候离开呢?”
“明日吧。”
“这么快?”书越筝咬咬牙,嘴角骤然撇了下去,声音也轻若蚊蚋,“师父离开,我会很想师父的。”
“师父,我给你寄了件……”书越筝话音一转,俏生生的,“寄了件宝贝,我亲手打的,你回去记得及时用。”
“好,我会好好用的。”岑澈笑得眉眼弯弯。
“师父,冬日天寒,你顾好身子,不要生病了噢。”书越筝喝了一口菜汤,又认真叮嘱道,“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总为了那些朝堂之事发愁。”
篝火映照在她脸上,靠在他身侧的人似乎一瞬变得暖洋洋的,她继续开口道:“师父啊,你别总是把什么都担在自己身上。我知道,对你来说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你经常枉顾自己的感受。但对我来说,你也同等重要。”
“我希望等我凯旋归朝,还能见到如今这样……”书越筝歪了歪脑袋,将心中的不舍强行压下,俏声道,“还能见到如今这般康健的师父。”
“好。”岑澈带了笑意应她的话,方才那锥心的难受似乎也在她的字句安抚下慢慢褪去。
燕地风沙极大,待众人都返归营帐休息后,岑澈后知后觉地从营帐走了出来。
他四处张望后寻了处屋顶,径自爬上去孤身一人坐在原地。
头顶的皓月高悬,盈盈月色落了满地。
坐在那里的岑澈忽而想,书越筝是不是也这样看过燕地的月亮呢,她那时又会想些什么?会有人陪在她身边吗?她是否也叽叽喳喳地像那人吐露自己的欢欣或悲戚呢?
似是想到了书越筝雀跃的表情,岑澈也勾起唇畔缓缓笑了起来,那笑意里带着几分岑澈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宠溺。
她还能留在他身边多久呢?
他自私地用师父的名义占有着她的好,放任着她无时无刻的依赖,享受着她自然而然的关心。
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几天呢?
她如今已经十九岁了,虽说在外只有十六岁,也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二人并肩而行的日子还能有几天呢?无论如何,最后总该有个结果的。
岑澈得不出答案。
告别时,云州轻骑接岑澈返归洛阳。
书越筝久久地站于马前,耐心道:“师父,我已经明白了我想做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做一汪水,润物细无声却又有倾覆一切的力量。我想像成为这样有力量的人,我希望我的存在能够变得有意义。”
岑澈看着她一板一眼向他陈述心意的模样,忽而垂下眼睫轻轻笑了,他抬起手掌似乎是要抚上她鬓发,最终眸光一转还是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肩头:“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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