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只为天下。”孟延祈笑道:“真想让所有人看看,原来他们信仰的神,是这样道貌岸然的嘴脸。”

他说着,身躯骤然变大数倍,把仓皇逃窜的人们护在身下,用脊背去承接落雷。他护着的不止是某一国的臣民,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他身躯之下。

“可惜,你没那个机会了。”穹天上神沉吟着,再次聚集无数的雷。

“将军,不要管俺们了!”

庄稼汉大喊道:“你走吧!再活一次,就别再记挂俺们了!”

“走吧!将军!”

“这乱世如此艰难,死了,也算是我等解脱了!”

村民们朝着天空扬起了拳头,毫不示弱:“来啊!格老子的,谁怕你!”

就一个耀国的士兵,也红着眼调转了枪头:“神啊!耀国子民举国之力信仰你,你怎么能如此屠戮生灵?我等……错信了啊!”

不仅是他,越来越多的耀国士兵放下枪,眼神从迷茫变成愤怒。

有些守护和奔赴从来不是单向的,为了他的牵挂,将军想要赢。

可将军还是没有赢,新生的魔哪里是已经诞生了几千几百年的神的对手。

三十道……五十道……

数不清的尖利的雷劈在孟延祈的身体上,皮肉翻卷,伤痕倍增。纵然魔的恢复能力堪称恐怖,也在他身上留下数不清的扭曲伤痕。

伤口愈合又裂开,反反复复,一次又一次,他的嘶吼声越来越低,却始终没挪动一步,脊背依旧稳稳护着身下的人

最后,他跌进焚川河里,几近了无生息。

“蚍蜉撼树,何其可笑。”

神说着,就要落下最后一击。

可当穹天上神的指尖放出最后一缕金丝的时候,河边聚集起了无数蚍蜉,把魔围在中间。

蚍蜉们说:“我与将军,共存亡!”

二丫在人群中高喊着,泪流满面。她说:“誓死,守卫将军!”

“轰!”

最后一声巨雷落下,世界了无生息。

神施施然离开,不再去看他的又一个手下败将。

焚川河边,一切都变得荒芜。

但风微微拂过,露出灰烬下的一点点绿芽。

一年,两年……一场又一场的雨过去,烛国那些千疮百孔的城镇和村落里,冒出了一只又一只小小的蚍蜉。

他们朝着焚川河靠近,朝着那个守护了他们的人靠近。

有些消息不胫而走,总有人会在被镇压的废墟之下找到真相,再然后……让那一点破碎的火星,撩动原野。

神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魔,也会得到信仰。

就连当初和他共存亡的那些村民和士兵,也被那些信仰的力量托举,以游魂之姿重现人间,在焚川河里,为他们的将军筑起坚实的护卫。

神,再也无法杀死那个成魔的凡人。

因为只要有人还记得他,他就不会死。

当二丫在神的雷击之下消亡,姜萤就脱离了二丫的身体。

姜萤被焚川河包裹着,一点点看着孟延祈的骨血灰烬被河流慢慢聚集,石化……天地重塑着他的骨血,把他变成无比坚硬的石头。

最后,焚川河底出现了一整块晶莹剔透的晶石。魔尊的魂魄附着在上面,镇守着这条厚巫之地的母亲河。

穹天上神派了无数人想要摧毁这块石头,可惜它巍然不动,再坚实的雷,也不能劈下它的一点渣滓。

石头……石头……

姜萤的大脑几乎宕机。

她终于知道墟晶来自于哪里了。

这奇奇怪怪的透明石头阴魂不散,一开始,它是她的计数器,数着她在游戏里到底死了多少次。

再后来,它是她克制孟延祈的神兵利器,只要握着它,就能号令孟延祈。就连她跟着五行元素穿越进灵墟大陆,媒介也必须是墟晶。

最后,它是她的保命石,任由她指哪打哪,心念一动,就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力量。

难怪她摸不透墟晶到底能干些什么,难怪刀疤男冯安说,墟晶是灵墟大陆的核心能量。

由魔尊神魂所造的灵墟大陆,自然可以用他的骨血改变——

墟晶,是他的生命。

原来孟延祈,从一开始就把所有筹码交到了她手上,包括他自己。

彻底地,无声地。

姜萤扯了扯嘴角,更觉得一些痛密密麻麻地从心底泛起。她的眼泪砸进焚川河里,却没激起一丝浪涌,只和冰凉的河水融为一体。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会顺藤摸瓜捋线索,可没有想到从一开始,答案就摆在了她的面前。

孟延祈啊孟延祈。

他什么也不说,为什么一点谜底都不向她透露?!

再然后,姜萤知道了答案——

对付一个无法消灭的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敌人忘了为什么与自己为敌。

穹天上神就是这样做的。

魔尊虽然因为信仰而重生,可他的信仰一直被神打压消灭,以至于力量太弱,导致他复生之后神魂一直混沌,只留下了执念——要守护百姓,不让任何妖魔鬼怪染指他身后的土地。

烛国被灭后,耀国独大。

但这独大滋生了更多的贪婪和血腥。无数的揭竿而起和镇压让鬼魅妖怪在厚巫之地越来越多,就连凶兽出没得逐蜚泽也日渐扩张,蚕食着无辜的山川。

妖异滋生,人间似炼狱。

只有魔尊长久地矗立在焚川中央,将所有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都消灭。

而神在漫长的年月里,一点点蛊惑着魔尊的思绪,改写着曾经——

孟延祈,烛国皇帝和秋娥夫人之子,其母为妖,于是狂悖成性,嗜杀易怒,甚至手刃其母。

登上帝位之后,他残暴无度,最终浴血成魔。

于是神囚禁了魔尊,还和魔尊打了赌——让魔尊找到一个甘愿为他留在囚牢之中的人,否则,就永远失去自由。

神的骗术太好,他悄悄地把自己的力量藏在新生的水草里、藏在鱼群的鳞片上,让它们一次次地游曳在那块巨大的墟晶旁,悄无声息地染指着魔尊。

经年累月的冲刷之下,魔尊忘记了曾经,真的以为自己是那个被困的囚徒,是不被爱的暴君。

可笑啊,何其可笑!

姜萤眼睁睁地看着神噙着目的到达的笑意,渐渐遁入白光里。

“孟延祈!你别相信他!”

姜萤怒吼着,喉咙发紧,胸口闷得发疼,可是声音传不过去。墟晶烫得几乎嵌进她的身体里,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属于二丫记忆的画面,在焚川河边,有一双手朝她伸过来,让她陡然清醒——

不,一定还有什么东西是她没看到的!

如果孟延祈只是为了打赌,不会从一开始就把墟晶交给她,一定不会……

那她还漏了什么?

姜萤苦苦思思,却猛然觉得,她或许只看到了一半——她看到了孟延祈的曾经,却还没看到自己的。

剩下的秘密,一定藏在她的过去里。

但在她找到过去之前,她要先把孟延祈唤醒——

不能让他再陷入神编织的谎言里!

姜萤猛地往水的更深处潜去,试图去触碰那块沉默而透明的巨石。但下一刻,她身边的景象一转——

二丫黑灰环绕的骷髅面孔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至此,她才真正地脱离了二丫的记忆。

“好姑娘,我都知道了。”姜萤的手抚上二丫的骷髅脑袋,“我一定会救他的,你放心。”

二丫听罢,没有表情的骷髅脸上似乎有着欣慰的解脱感。她的骨头手指指了指姜萤的口袋,示意姜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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