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偶遇板栗林
村里很快又进入农忙季节。
程四柳拉了一车村里的蔬果到了省城后，留张宝丽一个人守门店，他回来帮忙掰苞谷。
这次他亲眼见了程野掰苞谷的凶悍劲儿，吓得愣是不敢吱声，他悄悄问程铁木：“老汉，程野她一直都是这样？”
“哪里是一直，去年才开始。”
“前年那不是人还小，没让几个孩子下地吗？她小时候都这样？”
“你闺女我问哪个去？得了，就数你话多，好好推你的苞谷，土路上堆了老大一堆了，还等着你闺女掰完了来推呢？”问得多了程铁木嫌他烦，把人推到一边，他和另外几个孙女蹲在边上把玉米装口袋里。
程野掰苞谷那可不是吹的，平均三秒一个，在她的助力下，一个星期的活恁是缩短到三天。刚掰完第二天，曾外婆的电话打到了二奶奶家，让程强回家做饭。
别看程强才八岁，在农村这个年龄是个壮劳力了，哪怕长得矮，都要踩着高凳做饭。程强虽然舍不得老程家的饭菜和大西瓜，可他是个孝顺孩子，挂了电话后，就回程家收拾行李准备回去。
“你家苞谷多吗？”程野看不得他丧着脸，舍不得的样子。
“多得很，我外公把村里都不种的地都借过来种了。”程强苦着脸说。“我家在真正的山脚下，家里的土都对面高山上，路都是九十度的，要是我家也才下湾村就好咯。”
程野听了笑了笑，心道，你老汉自愿选择入赘过去的，图的就是种不完的地。程野还惦记着他家的蜜蜂，见程老四还没回省城，便和他商量去帮忙一天，早上去，晚上就回来。
程四柳想了想，都是连襟，两个老头老太婆也着实辛苦，“行，明早一早过去。”
第二天，程老四拉了一车的小孩，副驾驶坐不了那么多人，最后把阿古弄到副驾驶上坐着，一群小孩像猪儿一样装在后车厢，车厢拦了一米多高起来，没有完全关上。
程野她们席地坐在车厢里，手趴在栏杆上。程老四怕他们在路上无意间碰到了活涮闩，走的时候特地用大铁链把铁闩牢牢锁住。
他透过驾驶座后面的小门框看向后车厢，“都坐好了，不能把头往外面伸，也不能伸手出去。”怕他们不听话，程老四故意吓人地说，以前有个人坐车，就是把脑袋伸出去，两个车错车，脑袋都掉了，就问你们怕不怕？”
“幺爸，保证不往伸出去。”程青凤摸摸脑袋瓜子，她幺爸的话可吓死人了。
“程野，把你妹妹看好。”程老四又说。
程茉看到哥姐走人户，还以为是去玩，非要跟着去，不带她，她直接躺地上打滚。程铁木被吵得头疼，喊程老四自己带着。
“小哥，要不我还是坐后面去看着她们吧。”阿古默默地说，他儿子都还坐后车厢里。
程老四的恐怖故事把这位爸爸也吓着了。
“没事，程野看着，再说盘山公路我开慢点就是，错不了。”
后车厢里，大大小小七个小孩都挤挤挨挨坐在车厢地上，地上垫了一堆稻草，坐在上面软乎乎的，车厢角落还放了几个大西瓜，是程野答应送给程强的。
程野坐在最外面，她妹程野被程青莲抱着怀里趴着栏杆缝瞧外面。车子启动后，摇摇晃晃穿梭在绿水青山见，清晨凉爽的风拂到面上，带出丝丝冷意。
程野旁边坐的是诉冬时，他也笑着趴在栏杆上，笑着看着倒退的风景。
“哎呀，没想到坐车回家的感觉这么好，我下次还要坐。”程强像有多动症，一会儿到车厢口望望，一会儿又趴在小车窗上透过空隙往驾驶室前端，颠婆的车身，坐着像坐大型摇摇车，车上的竟然没一个晕车。
车子路过成片的青杠林，穿过幽深深邃的竹山，过了石桥，到了一个只有十几户砖房小楼的集镇。转过集镇又往回转方向的东南方驶过去，又经过一片人工板栗林。
“板栗板栗，快快快，拉住树枝掐一截。”程强惊跳着要去摘板栗。
“程强，你个崽儿，刚出发的时候说的啥话？左耳进右耳出？看我下车了不打你。”
“幺爸，我听话得很，乖乖坐着哩。”
“你以为我没有听见说摘板栗？”
板栗林是人工栽种的，但是路边的板栗林十分高大，看样子主人家放任由其自由生长，十多米高的板栗树，又细又长，枝头上的板栗够都够不着。
“幺爸，这块的板栗特别好吃，我以前放学路过天天都要抱着树干摇一堆下来。”
“这是人家种的，你摇了人家主人家不说？”
“路边的是不管的，主人看到了叫我们随便吃的，就是不让我们上树。”程强委屈，他们村里一路上学的哥们，哪个没吃过这里的板栗。
这里板栗特别好吃，嫩的时候，吃着脆脆甜甜的，像吃脆红薯，就是水分少了点。
不过比老了的好多了，老板栗吃着满口渣，不能生吃。
“真好吃？”程老四在前头问，他做了点菜生意，逐渐对食材敏感起来，板栗他知道啊，成熟了特别适合炖鸡吃。
程野话不多说，她瞅着她老汉看样子要停下来了，她一手攀着铁栏杆，一手勾过路边的一丛板栗，瞬间摘了一个下来。退回车厢的时候，她差点趔趄摔倒，原来她刚伸出去的时候，诉冬时抱着她的双腿生怕她掉下去。
“没事，我看到这个在路边顺手摘的。”
诉冬时没说话，他从程野手里拿过板栗球，默不作声地剖开板栗扎人的外壳。
他力气不像程野，还未完全成熟的板栗牢牢吸附在板栗球里，手都扎红了，才剥出板栗。又默默递还给程野。
“诶，谢谢了哈。”程野讪笑着道谢，诉冬时还是不理她，背过身子，大声朝驾驶室喊：“程叔叔，停一停车，小野要吃板栗。”
车子咯吱一声，停在路边的石子路上。
程老四黑着脸走到后车厢，“刚刚说的你们都当耳旁风，再不听，我把后车厢门都关上。”
“爸，板栗都伸到车厢里来了，我就顺手摘了一个。”
“都下来，我们去前面看看。”
“幺爸，我外婆等着我们回去掰苞谷吃饭哩。”程强说。
“不急，今天掰不完，明天再帮一天。”
车子停下的路很巧，正好在一条泥巴支路口停住。车上的小孩陆续下车，程老四抱着小闺女，带头走在前面。
阿古在车上看车。
农村家家户户都养了狗，才走了两分钟，村里的狗听到动静都叫了起来。胆大狗直接跑上前来，凶神恶煞龇着密牙冲她们叫。
“嘿！”程老四跺脚，抖着一只腿耸过去。
谁知道狗先是一顿，随即越发凶狠叫起来。但也不敢上前，显然还在衡量双方力量，僵持不下。
过了一会儿，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伯姗姗来迟。“黑二，退下去。你们是干啥的？”老伯问程老四，瞧他一个男人带着大大小小的一群瓜娃子，不像是找事的。
其中有个男娃他瞧着有些眼熟。
“叔，我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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