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天色已晚,为何不归家?”
“还是谒火城有何人在,让你念念不忘,思之即往,恨不得化作青鸟飞去……独弃我不顾!”
如深夜在幽幽林中游荡的痴情怨鬼,一见那心上人便扑上来张开獠牙撕咬。
那声音隔着帘帐传入,游今禾本就寒凉的双手霎时如雪上加霜,沉重得无法挑开车帘走下去与晏鹤对峙。
百十人武功高强者追她,还不如是山匪呢,至少对方大概率只劫财。
游今禾不甘与服输交织,最后化作一团怨气。她欲哭无泪:我不要做她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受害者!
四季如春的绝佳养老休闲谒火城,暂别了。
戏里剧外相处的时日久,游今禾甚至能轻易知悉晏鹤没在关卡拦下的心路历程——
那人一定早早发现她未归,差遣一行暗卫寻找刻意藏起踪迹的她,隐秘地跟在身后,直到确定自己一定会去谒火城才愿收束全网截下,断她念想,往后她再想逃去谒火,怕不是南城门都出不了。
相较之下,游今禾初出茅庐,棋差一招,疏忽在她最为自信的细节,这世上除了晏鹤自己瞧不见她,他手底下差遣的暗卫个个慧眼如炬,除非她化成一捧灰,绝无不可能错认。
何况,谁会用上百个暗卫去追一个人!她又没犯天条!
换平常,输了便输了,旁人都是被抓住就被教训一回。但晏鹤不是能效仿旁人的普通赢家。
听听他的话,又冷又妒,游今禾掂量掂量情债的重量,忽觉自己大概还得倒赔财色,倒贴身心。
真是前无古人的惨啊!
赶在对方耐心消失前,游今禾哭丧着脸下车。
事已至此,她先认个错。
反正从前自己就这样,认错第一名,屡教不改这方面也不遑多让。
“夫君,我错了。”
许是夜色幽深,亦或是对方面上那点极不愉悦的冰冷和气愤夺目,她一时竟没发现,晏鹤听见她认错时,眉间一蹙,一晃而过的惊惶。
“夜深有家不归,我真的错了,能不能轻点罚。”
她敷衍他。晏鹤心想。
“谒火四季如春,碰巧相熟的贵客告知,有一处地种下的龙胆草,价格公道,我便亲自去收。
她欲盖弥彰。晏鹤攥紧手心。
“事发突然,收药一事又拖不得,我收到消息便动身,这才误了归家的时间。”
骗子!晏鹤气得发抖。
她昨夜定也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梦,梦见旧人,思之即往!那个鬼东西敢对他下手便算了,还敢借机挑拨他们的关系。
晏鹤抬手搭在她肩上,手上力道绵软,可姿势是她都无法觉察的强势。
游今禾不明所以,眼前的笑容破碎里藏着疯劲,她疑心自己眼花时,旋即被扯入怀中,柔软的掌心在肩头收紧,又疼又挣脱不得,仿佛要扼杀雀鸟脆弱的咽喉,另一只手攀附上游,从锁骨到侧颊,直到指尖捏住她的耳垂,一点冰凉与刺痛扎入皮肉。
晏鹤微微低下头,耳畔丝丝缕缕鼻息拂过,分明炽热,却让人无端联想到蛇信子。
“阿禾,你的耳坠子我帮你要回来了。”
“下一回求外人办事时,不准给。”
一点石榴红在她耳下轻晃,不知是风吹的还是抖的。
被摁在怀中的游今禾不敢挣扎,目光前方,赵珩鼻青脸肿,被一根细细的麻绳捆住,在原地挣扎蠕动,嘴里大概被塞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呜呜”声。
惨。
她发誓她真有在谨慎行事,没想过连累赵珩。
“夫君,我错了。咱们的家事就不牵扯外人了好不好?”游今禾都觉得自己的话只剩下单调求饶,听不出诚意。
遇上晏鹤这种极擅颅内风暴的,游今禾也摸不准回答。只叹对方用心险恶。
“没有,我心疼你!夫君,夜深了,你累不累?”游今禾不理解他是怎么得出这个荒谬结论,抬起头察言观色只看见他气在头上的冰冷,连连顺毛哄。
“不累,白日睡了一整日,我也不见你回来。”
“我忙吗……对不起。”
“忙着骗我躲我弃我?还是忙着去谒火见心上情郎?”
油盐不进,难搞。
游今禾一时哑口无言。
在他身后的蠕动的赵珩终于吐掉口中的抹布,破口大骂。
“喂!你说你不是我真表嫂我才帮你的!你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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