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子近来有些烦恼,前番宴请,他循着一场争端上前。本也没蓄意要做个英雄救星,更何况那姑娘......

南边飞来一只大鸟,尾羽拖拽一片流云。折曲如浸湿的手帕,内里带着乌青,拧一拧便要淋淋落下瀑幕般的水滴。

窗下的人嚷嚷着提前躲雨,原本还隐约见着的各式摊子散去。热闹一股劲便止,柳湘莲叹一口气,扭脸再见宝玉满面讪讪,呼出的气又堵回心底。

“好好,那是你姨母家的哥哥,豪门富户,我不过一个破落家子弟——他要寻我的事,我怎么好跟他顶气?”柳湘莲将茶杯落下,这一场开解没酒助兴,所谈话题更是玷染茶香气。尤其最后一口茶入腹,到底习不得逸士淡泊的脾性。

“我不曾做过的事,随便他再告到哪里,索性不如使得银钱,把我投进监牢里!”

“好哥哥,哪里需得这般赌气?我是晓得你的脾气,敢作敢当真英雄,你说不是,我自然信你。”宝玉见柳湘莲当真动出火气,赶忙连连摆手,好言软语说尽,自己心里更是叫着委屈。

——外人总归一知半解,他这‘自家人’却到底是多明晰。薛蟠自己还是半个是非人,这般空口嚷嚷,又哪里会真告到官府去?

可柳湘莲没有和解的意思,宝玉几句话问询清楚,便也当即歇下心思——总不好为薛蟠得罪柳兄弟。

喝茶没什么意思,反倒是外面又起的杂乱被风雨裹挟着吹进半开的窗里,没把水溅在脸上,反而把临窗的衣袖半边腻湿——这更是讨厌得很,脸一抹就净,袖子却不能当时换洗。

柳湘莲腾出手去,阖窗一声脆响,如夹开一颗苦核桃,就着一道缝品味到酸苦的果仁,再往后便也没了继续的好脾气。宝玉顺着这一声叹气,夹在中间,暗暗叫苦不迭。

两人漫谈几句,好不容易捱到雨停,柳湘莲便告辞离去。只是见着宝玉登车,他自个心里仍反复寻思,再朝前走仍绷着一股气。

沿街的小摊贩又钻出来,人生渐起,又复作无事般的热闹。方才几句话勾得当日心事,柳湘莲沿着长街直走,却正见着一个杂耍摊子又支起。

手臂长的一支木棒,上面宽胖,下面窄细。一个演艺人正单脚踩在上面,功夫好,脚下稳,这样金鸡独立,还有闲心与另一半支架子的壮汉吹水。

柳湘莲不自觉停住脚,那跟木棒子也似一只牛大腿......不对,当时那根还粗壮些,也没有这样圆润。

“爷儿?您等着看戏?”演艺人从木棒上跳下来,正巧撞见了柳湘莲的眼睛。柳湘莲也不羞怯,上前一步,只问能不能把那木棍给他试一试。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好,尤其柳湘莲又给了几文钱谢礼。木棒举起比看着更沉,而代换到那日的姑娘......

柳湘莲将木棒还回去,方才的心事搅作一颗混沌馅,当下就被包裹在一起。

那姑娘若真的天生神力也无妨,坏就坏在这后续——

柳湘莲一面走着,一面回想着当时情形,本该是苦恼的当口,却不知怎的照旧笑出声音。

他这边整理心绪,不知晓身后正落一个影子。阮啸川敛去行踪,大摇大摆坠在柳湘莲身后。

从街巷到茶楼,又从茶楼到街巷。眼见着他拿了那木棒尝试,心中琢磨过一点意思,当下又跟着他回到柳家去。

这一件事还是封选良知会黛玉,黛玉才赶忙叫阮啸川知悉。阮啸川总道薛蟠是为着自己造孽皮肉受苦,却不曾想叫柳湘莲牵进这份因果里。

黛玉在封选良那边知道这案子告不过去,烦乱的只是那位柳公子的心意。因此便叫阮啸川先专心应付此事,一来是为着宽解无辜人的心意,二来也为着怕搅扰阮啸川日后修行。

然而阮啸川跟了一路,听着柳湘莲跟宝二爷谈话,看着他问杂耍艺人借棒子。这会一面走一面笑的,倒不见那误入妖怪幻境的胆怯,看去反而是赞赏多些。

眼见着柳公子进到家门,阮啸川认清门户,掐动法决,只将身子彻底隐去。

雨后的天浑似一面镜子,白茫茫里发着绿意蓝痕,映着地上的山川水汽。天上一只白鸟飞过,地下的雪雁悄悄落尽林中。

“姑娘,我看过一圈了,没什么可疑面孔。”

黛玉点头,拿着帕子沾去雪雁鼻尖的汗珠。为着怕阮啸川发急,修整因果干系时仓皇下手。黛玉暂未告知阮啸川此事,只道等她处置完毕另有话说。

这一阵子的盯梢由雪雁担负,她自己也顶愿意化作白鸟各处悠游。这会一杯茶咕噜咕噜下肚,脸颊上的酡红散去,又坐在荫凉里听着黛玉和封选良商量着后来事。

“红梅叫人来说老画师把方子想得,她们帮着紧忙配好,今晚就能去取了。”黛玉先道一个半好消息,转眼又问起封大人的行踪。

“舅舅今日来无影,去无踪,我上大理寺去找,他还发了火。”封选良身后的林子随着颤抖,仿佛一口气呼出,把茂密山林也吹动。不过封选良并不为着舅舅的斥责生气,只因此确信他私底下一定调查出什么凶险结果。

黛玉听得封选良的担忧,自己也皱起眉头。她思量一会,悄声道:“索性已经叫人暗中护着白夫人,你若不介意,再使些到大理寺周遭也便宜——到时候封大人来去,总也多一层防护。”

“多谢林姑娘好意,只是我舅舅告了假,现在并不在大理寺中。”封选良苦笑,眉头越皱越紧:“陆大人曾叫我到他家去住,虽未明说,但我怕这是舅舅的请托......”

以封理的性情,定是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才麻烦陆府。封选良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没底,暗自责怪自己竟迟来地觉察这些。

“不瞒林姑娘,我昨日才知道舅舅告假,前面一段时日,他身边人都说是在大理寺歇着。”

“你不必忧心,你舅舅籍在京中城隍处,即便有得什么,我若是知道,怎么会瞒着你呢?”黛玉心中也想到那一层,暗道凶险,却还是劝慰这封选良宽心。

“所幸现在已经知道方子,等晚上我们先去取了,再去你家中。”

“也好。”封选良是就事论事的性情,这会心中担忧,但也不减损当前的思索:“这几日舅舅不在,再试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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