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晶亮,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锐意,“既然问题棘手难以解决,何不直接解决抛出问题之人?”
“与其等旁人对你下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容恪抬眼凝视她,“如何先下手?”
谢浅勾出一丝笑意,“自然是龙虎相争,必有一伤。”
容恪微怔,随即亦扬起唇角,“万一未将敌人伤透,反伤自身,如何是好?”
“你现在不就已经被伤着了么?既然无路可退,又有何可担忧!”谢浅好笑地睨他,“他们不准你骑墙,你不如索性把墙推了。让他们面对面,斗个你死我活!”
容恪低低笑了起来,随即摇摇头,“这世上还有比谢家阿浅更胆大妄为的姑娘么?”他眸中浓墨渐散,语带无奈,“可我手上,只有东宫丹药一着棋可下,甚至还未握到确凿证据。”
“无棋,便布一着;没证据......”谢浅眸光沉下来,眼底漾出一片无所畏惧的孤勇和隐隐的兴奋,她看向容恪,“谁说要确凿证据?莫须有,便够了。之后,自会有人去查证,也自会有人将这火点得更旺。”
“阿恪,你在担忧什么?之前去淮安时,你不也是毫不畏惧么?”
容恪抬手抚上她面颊,“你可知今日父皇应了我什么?”
谢浅无声询问。
“他说,只要我能妥善了结盐务一案,便应了你我婚事。”容恪低叹,指腹摩挲着她眼下,“阿浅,如今我已有软肋,做不到从前那般无所畏惧了。”
“如何说起这桩事?”
“太子提起的。”
谢浅轻轻蹭着他覆在颊边的温热掌心,“阿恪,不必管这许多。”
“你我心意相通,这些于我们而言,都不重要。活下去,才是眼前第一要务。”
容恪定定望入她眼中,良久,方问道:“如何布棋?”
谢浅眉头微挑,“你手握扬州、淮安一切秘密,还要问我不成?”
他轻笑,“那这莫须有的风声,谁去放?总不能是五军营的人吧,那般岂不是坐实我欲坐山观虎斗之心?”
谢浅翩然起身,敛袖长揖,笑道:“谢某,愿效劳。”
“此事,只有你身旁亲信来做,方才能取信于人。既然今日,陛下已提及你我婚事,那,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么?”
容恪抬头静静凝望她。周遭暴雨瓢泼,却浇不灭她眼底藏也藏不住的星火燎原。
他起身,紧紧拥住她。
翌日,暴雨已歇。大内封赏鱼贯而至,谢浅恭敬领旨谢恩。
待宣旨内侍队伍离去,她随手摆弄着封赏物件,噙着一丝笑道:“多谢武威郡王给我攒家底了。”
容恪正浏览着赏单,闻言抬眼一笑,“这御赐之物,到时候做嫁妆,比什么都体面。”而后沉吟一瞬,又道:“回头要禄全将我的私产册子呈上来,你瞧瞧有什么喜欢的,便都过你名下,添进嫁妆里。总不会让你比旁人少了什么。”
谢浅眼珠一转,唇角笑意加深,故意拖长语调,“那倒不必,秦家又不缺银子,表兄自会替我准备。”
闻言,容恪放下赏单,抿唇看她。瞧他不虞神色,谢浅忍不住低笑出声。
容恪几步上前,捉住她的手,“故意的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罢,低头在她唇上一啄,又惩罚性地轻咬一口。
谢浅笑着侧首躲开。
容恪将赏单交她手上,“东宫添了赏赐,正好借这个由头去谢恩。”
她接过赏单,略略扫过,笑道:“真是瞌睡来了便遇枕头。”
二人收拾妥当,径直往东宫而去。至宫门处,容恪往端本殿去,谢浅则被宫人引着前去拜会太子妃。
临分别前,他眼底掠过一丝忧色,谢浅端着微笑,示意他安心。
端本殿内,沉香浓郁,太子正独自对弈,黑白棋子于棋盘上交错。容恪趋前恭谨行礼,太子侧首,面上一派温和,与昨日文华殿中判若两人。他虚扶一把,“九弟来的正好,陪孤手谈一局。”
容恪面上亦挂起恰到好处的微笑,“禀太子殿下,臣弟特来谢恩。”
太子含笑落子,“小事一桩,何足挂齿。父皇既已准了封赏,想必九弟好事将近。”
容恪笑着应道:“父皇确实应了,并道盐案审理一结束,便准臣弟迎侧妃。”
太子面上讶异一闪而过,“如此,孤便先恭贺九弟了。那这案子,九弟可得抓紧审,方不至于耽误喜事。”
“正想禀报皇兄,明日一早,臣弟便去刑部同单行渊交接。所有案卷,定会细细查验核对,确保片纸不漏。”
太子面上笑意深了几许,他拍了拍容恪臂膀,“九弟,坐。”随即,将一颗黑子落下,似不经意道:“听闻今日将弟妹也带过来了?”
容恪心下了然,他唤一声“皇兄”,太子立马回一句“弟妹”。别说礼尚未成,便是谢浅已过门成了侧妃,太子此称谓,亦是抬举过甚,其拉拢之意溢于言表。
二人都是聪明人,文华殿之事便心照不宣,再不会提。
他适时露出几分赧然,“带她前来谒见太子妃娘娘原是不合礼数,只是,她在京中无甚根基,亦无人照应。日后,万望太子妃娘娘提携一二。”
太子将被围住的几颗白子取出,笑道:“既然父皇都准了,那今后便是一家人,说这番话便是见外了。只是......”他执子的手一顿,“既然九弟侧妃已定,这正妃,不知父皇是令宗人府择选,还是由淑贵妃娘娘参谋?”
“臣弟也不瞒皇兄了,臣弟并无另择正妃之意。臣弟心中属意之妻唯她一人,只因她出身所限,不得已以侧妃迎之。”
容恪神色郑重,语声坚定,“昨日在文华殿,臣弟已对父皇明言,若父皇愿成全,臣弟甘愿为父皇、为皇兄,永镇边塞、埋骨黄沙!”
太子一怔,随即眯起双眼,目色缓缓自容恪面上刮过,见他神色不似作假,笑意真切了几分,“九弟之能,若只是镇守边关,实乃朝廷损失。来,今日不谈旁的,咱们兄弟二人好好对弈几局。你可得拿出真本事,不可故意相让。”
容恪忙应是,执子坐于太子对面。
柔仪殿内,清雅别致。没有沉郁香气,唯有清香袅袅。月白素纱宫帘柔柔挽起,初春阳光透过窗棂散落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光影。
太子妃端坐主位,正含笑看着下方垂首敛目的谢浅。见她一脸温顺羞怯的模样,不由和身旁嬷嬷相视一笑。
她示意张嬷嬷将身侧那盘蜜渍杏干递到谢浅那去,“谢姑娘尝尝?这还是本宫亲手做的。”
谢浅惊讶地抬起头,“太子妃娘娘,还会亲自动手做这些么?”
太子妃被她逗笑,“怎么,在你们眼中,本宫便是什么也不会、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谢浅垂首低笑,耳根微红,声音愈发轻了,“在民间传闻中,太子妃娘娘乃是天上仙子一般。今日一见......”她顿了顿,轻声道:“便觉,娘娘比那天上仙子更美,只是,没有仙子那般冷冰冰。”
她侧首瞧见太子妃身侧青瓷瓶中插着的几支早春玉兰,带着几分真诚的赞叹,“娘娘便如这玉兰一般,雅致高洁。令人一见,便心生倾慕。”
太子妃抿唇莞尔,“方才她们还同本宫说,在宫门口时,九弟煞是担忧你。本宫瞧着,九弟是多虑了。谢姑娘性情温婉,本宫一见,便心生欢喜。”
谢浅忙起身福了福,“承蒙娘娘看重,若娘娘不嫌弃,唤民女阿浅便好。”
太子妃虚扶一把,从善如流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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