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庄稼地里玉米还没收,郁家庄村头核桃树下,两三个无所事事的少年在这儿扎堆。
“明天,沈奉今微信推我,我女神要呢。”陈大虎支起来电动车,钥匙没拔,提着塑料袋给郁明天他们分雪糕。
“没有。”回话的少年坐在台阶最高处,他十五六岁年纪,模样生得俊俏可人,和其他黑乎乎的村里小孩不一样。
郁明天仰着脑袋,一直往麦地远处看,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
“你怎么会没有呢?你俩整天跟连体婴儿一样。”陈大虎满头大汗坐下,他人如其名,占地面积着实宽广,把核桃树下最后一点荫凉占去。
“行了行了,你往旁边点,热死了。”瞿俊拱他,自己岔开腿,手里的蒲扇没停过。他拍拍陈大虎的大肚皮,“给你女神要男生微信,你好大度哦!”
“我说明天,咱回家吹空调吧,别等啦!沈奉今早回城里找爸妈了,人家大学马上开学,肯定不回了。”
大傻的三轮轰隆隆开过来,郁明天一个石子丢过去,惊飞一片麻雀。
“笨鸟,车来了也不躲,傻等什么。”郁明天愤愤道,“走吧,我们回家。”
“早有这觉悟多好。”陈大虎摇摇头,他坐上电动车,郁明天坐后面,瞿俊蹲前面。三人活像印度摩托车队一样,硬逼着快散架的十年高龄老电动咧咧咣咣开回厂子里。
老远看见铁皮墙里一只鹅头伸出来,长脖子一伸一缩,用愚蠢的豆豆眼打量来客。郁明天跳下车,进院手拎起大鹅丢回圈里。
郁友钢下地,陈爱莲在厂里忙活,郁明天领小伙伴们进屋,把空调开到十七度。
他躺在床上,麻将块儿凉席夹肉,不一会儿给细皮嫩肉的胳膊硌出来印儿。
陈大虎徒手开西瓜,跟瞿俊一人一半抱着啃,他劝道:“病蔫蔫地给谁看,人家沈奉今去了首都,肯定就忘了你啦。”
“闭嘴啊!”郁明天抄起枕头丢他,“他说会回来的,开学前肯定回来。今天几号?”
“几号我们也不跟傻子一样陪你了,在村口cos望夫石吗?”瞿俊掏出手机,“嗯……29号,七月初七,哟今天七夕呢。”
“怎么才七夕?往常这会儿都要中秋了吧?”陈大虎问道。
“闰六月。”
“呀,那我生日还晚了一个月。”
郁明天翻个身,开始烙另一边脸。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下面吃瓜的俩人就默默看他。
“不行,”郁明天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头上碎发晃两下,“我得去找他。”
“有事聊微信呗,找他干啥,去县城还得坐公交。”陈大虎满脸西瓜汁,他守着垃圾桶,边吐籽边说。
“就是,你不还晕车?”瞿俊不吐籽,“他还得回来吧,他不回学校拿毕业证?今年发得晚,好些开学早的都托我给寄呢。”
乡里只有一所高中,教学水平堪忧,主要接收附近几个村的学生,本科率在一二十晃悠。
今年不知道烧了哪门子高香,一二百个精神青年土鸡预备役里出来个金凤凰。老校长笑得颤颤巍巍,在沈奉今录取通知书送到那天大摆宴席,席面铺在操场上,郁明天也去吃了。
电视台在采访沈奉今,他胸带大红花,老校长跟班主任在他身边合影。
郁明天手里捏个馒头夹肉远远看沈奉今,陈大虎还在急头白脸往他盘里搂菜,“快吃啊傻愣什么,没看见菜上来就没啦!”
“嗷。”郁明天低头吃菜,错过沈奉今百忙之中投来的一眼。红棚子木桌子,他眼力倒好,也兴许是个儿高的缘故,一眼便看到专心啃肘子的郁明天。
“要跟同学们留影吗?”记者问他,眼前这位市状元着实冷淡,闷葫芦一个,准备好的问题问不出来,索性多拍点照片占版面。
“嗯。”沈奉今一手拿着通知书,他朝那边看,喊住准备和陈大虎他们中途离席去打扑克的郁明天,“过来。”
他声音不大,郁明天却像按了自动雷达一样,隔着百十米立时回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扫过来,指了指自己,做口型:“我吗?”
沈奉今点点头。
郁明天兴高采烈跑过来,他揽住沈奉今胳膊和他一起举着通知书,在相机里留下二人第一张正式合照。
合照成为郁明天的手机壁纸,他悄悄挡着,不给别人看。
瘸了腿的大黄汪汪叫唤,蹬着三条细腿紧赶慢赶跑进院里,尾巴转圈摇。
瞿俊靠窗边,他挑眉找事儿,故意说:“沈奉今肯定不要你啦,七夕都不回来,城里有小对象呢,早把你这个村里的小土狗抛到天边了。”
“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陈大虎说完才发现不对,屋里所有视线集中在他脸上,他连连拍嘴巴,“额……大老爷们计较什么嘛!”
沈奉今在楼底下没看到人,大黄不进屋,送他到门口。
自建房一共两层,卧室都在二楼。沈奉今没有贸然进门,他白衬衣黑裤子,站在门口,清清冷冷自成风景。
大鹅又跑出来,跟大黄狗混在一起,沈奉今身后鹅毛乱飘,鸡飞狗跳。他掏出手机,给郁明天打过去电话。
“在哪?”
郁明天已经看到他了,他打开窗户,向下招手,“快上来!”
“嗯。”沈奉今挂断电话,轻车熟路换鞋上楼。
陈大虎他们守在门边等着起哄,在楼梯口刚出现沈奉今面孔那刻就嚷道,“呀这不大状元吗!可让我们明天好等!”
“就是就是,”瞿俊附和,“定时定点村口望夫石打卡,撵都撵不走,电视里怎么说的来着?”
“哦,山无棱天地合是吧,我看过那个。”陈大虎跟他一唱一和,一副娘家人做派。
郁明天盘腿坐回床上,看到千盼万盼的小竹马来了,竟也没开口说话,只是盯着人笑。一口小白牙衬得笑容愈发娇俏,头发自来卷地翘起,天生便是栗棕色。
“草莓。”沈奉今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书包摘下来,自然地放在小沙发上,“一直在等?”
“没有。”郁明天立刻摇头,“别听他们瞎说,没等。我们就是去玩。”
“作业呢?”
郁明天嗔怒一眼,有话说话,扯什么暑假作业!他开学升高二,跟沈奉今差两级。郁家开厂子,老爸老妈对他要求不高,反倒是沈奉今把他从小管到大。
草莓洗过装盆里,放到郁明天手里的都是去蒂的大个儿。陈大虎那俩货早就撒丫子跑了,一个说奶奶放学了,一个说弟弟要生了。
“我不想写了!”郁明天丢开笔,推走沈奉今递过来的草莓,“不吃不吃!”
他扑倒在床上,甩开拖鞋,脚丫耷拉下来,“为什么你找我就是查作业写作业查作业写作业,我们没有别的事情干吗?”
外裤不坐床,沈奉今站在床边,捉住郁明天乱蹬的小腿捏了一下,白嫩细腻的小腿肉从指尖溢出,他往后一拉,“那你想干什么?”
“你坐下。”郁明天喊他,等沈奉今坐在床沿,他才把腿搁上去,“外面太热,你在房间陪陪我,不写作业就行。”
“嗯。”沈奉今打开书包,拿出一个方盒子。
“这是什么?”郁明天坐起来,腿没收回去,左腿放在沈奉今两腿之间,像坐在他身上一样。
“手机。”沈奉今说,“你的不是坏了?”
郁明天手机前两天下水掉河里,抢修未果彻底报废,最近都是用老爸的淘汰机凑合。
由于他期末成绩太过精彩,爹妈没有给他换手机的打算,说等开学看见成绩再说。
“跟你的手机一样诶!”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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