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夜,金安城灯火如昼。安庆大街两侧,百姓们挨肩叠背,翘首以盼九州进贡的仪仗队。

各州为首的两辆马车,头一辆坐着地方荐举的体面人物,衣冠齐整,护卫森严;紧随其后的那辆车里,盛的却是地方珍宝、异种名花,一路径往宫里去了。

其余花车却不进内,只沿着大街缓缓绕行,车上花魁或舞或歌,青州小调、漠州异曲,夹在阵阵鼓点之间,婉转悠扬。围观的百姓若是喜欢哪个,便朝那花车抛撒花瓣,香风拂过,倒像满城落了场彩色雨。

尚有三五成群往夜市里去的,一路灯影摇漾,笑语喧阗。

忽见一高挑清瘦的男子逆着人流行来,一袭月白长衫,步履轻悄,足不沾尘,衣袂翩跹若流云。

“少爷,您走反了!皇宫在那边呢!”木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不住地向被撞到的路人致歉。

许星知闻声驻足,转身时恰有几片花瓣落在肩头。他眼中盈着笑意,嘴角噙着一丝不羁的玩味,惹得路旁女子只偷瞄一眼,便羞红了脸。

见木竹已走到跟前,许星知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父亲已带着兄长入宫,我今夜要出城见个人,你待会儿在城门处候着就是了。”

木竹歪着头,瞧着主子舒展的眉眼,这般愉悦的模样,原是少见的。他纳罕了片刻,忽地双掌一击:

“少爷莫不是要去见女子?”

许星知但笑不语,只眨了眨眼。

“少爷您这笑而不答,莫不是真被我猜中啦?平日里您对女子都不上心,今儿个竟能舍了宫宴之事去赴会,这女子必定不一般!”

许星知话至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嘉和郡主的身份,此刻不便明言。

何况木竹并不知晓他们初遇之事。

他正欲转身,忽听远处人声鼎沸。初时以为是喧闹,定睛一看,却见人群如浪般层层翻倒,竟似被无形巨力扑翻!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从那混乱的人堆里,竟凭空爬出一只只从未见过的可怖怪虫!

木竹忙掣出佩刀,一步抢护在许星知身前,两眼死死盯着周遭怪虫们的动向。

长街顷刻间乱作一锅粥。掀翻的花车沾了烛火,烧得噼啪作响。守城的官兵逆着人潮冲过来,挥刀向那些怪物砍去,霎时间,一场人与怪物的死斗,就这么开了头。

怪虫直扑向退至墙壁的二人,木竹手起刀落,将其劈作两半。

“小心有毒。”许星知见那虫血颜色奇异,忙用宽袖遮住二人的面部。

“少爷,快走,这地方断断留不得。”

许星知何尝不知凶险。城门明明就在眼前,偏宫中还有家人,一时进退两难。他俯身从已经倒地的官兵手中夺过刀来,眨眼的工夫,便将一旁追人扑咬的怪虫解决掉。

犹豫间,却见一匹马从城门外疾驰而入,才跑了几步便猛地刹住。那马上之人,正是与他相约的慕涣然。

只可惜这中间隔着乱糟糟的人堆,还有那燃得正旺的花车,要冲过去,原是不易的。

许星知目光扫过周遭,忽见不远处,一名射箭的官兵早已倒在血泊里。他翻身一跃,轻巧地越过障碍物,快速拾起地上的弓箭。

木竹紧随其后,不让怪虫们近身于许星知。

指尖一松,箭矢冲破空气,“咻”的一声锐鸣,不偏不倚,正钉进那跃到慕涣然身前的怪虫头上。

“姐姐…”

一声呼唤不由脱口而出,许星知试图让慕涣然找到自己的位置,却瞧见那马载着她朝城外奔去。

“木竹,我去找承帮的护卫们去宫外查看情形。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少爷,木竹不想离开您。”

“听我说,事发突然,半分由不得耽搁。”许星知语速急促,却字字清晰,“你带些人去昭王府,确认王爷王妃是否进了宫。若还没动身,就护着他们撤出城外,他们若不肯,你便说这是郡主的意思。”

“可是...”木竹托着尾音,语气满是不舍。

“活命要紧,一旦听闻宫中有变,立刻带他们去青州乡下隐藏身份,我若能脱身,定会去见你。”

昨夜后涌而入的叛军们攻占了皇宫,金安城里已是尸横遍地。待到日头爬上山,那些怪虫们如消失了一般。

许星知的白衣似被水墨侵染,绽出朵朵刺眼的红。被拖拽到正殿门外时,他已只剩半口气息,眼梢却瞥见,父亲和兄长已被扣押在地。

叛军首领钟妄高擎着皇帝的首级,殿下众人见状如疯魔般振臂狂呼。

许星知仰天倒在地上,眼里的光一点点淡下去,终是如心死般,彻底失去了挣扎的欲望。

“竟敢带人闯入宫内,连禁军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不自量力的东西。”

许星知回想昨夜的场景,他带着数十名高手护卫冲进宫时,叛军中竟钻出许多凶戾骇人的怪物。那些怪物似有灵性般,只攻击叛军以外的人。两边实力悬殊,不过片刻,他们便败下阵来。

方才嘲讽的汉子攥紧手中的剑,正要往许星知心口刺去,忽听父亲与兄长撕心裂肺的痛呼声直穿殿宇。

猛地,那汉子的手竟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拘住一般,原要刺向许星知的剑,竟硬生生转了方向,直往自己颈间抹去。他喉头才要挣出半声惊叫,却已被剑锋割开了喉咙,重重砸在血泊里,再不动弹。

众人顷刻间便静了下来,钟妄的随从从殿内趋至他身侧,低声说了些什么。

钟妄冷眼瞧着地上的许星知,吩咐道:

"带他下去。"

偌大的密室内,昏暗潮湿,只有星星烛火闪烁着微弱的光。

许星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露在衣外的皎白皮肤带着些许血痕,附着的泥土显得格外狼狈。

“好久不见。”

一个年轻的声音,蓦地打破了密室中的沉寂。

许星知将眼微微撑开一线,见说话者坐在对面一张木椅上。那椅子底下安着四个小轮,想来这人定是腿脚不便的。

目光缓缓上移,那人的脸面却隐在一张玄色怪诞的面具之后。只是他那稀疏的白发,还有那双交叠在膝上的枯槁手指,终究泄了他的老态。

“我...不...认识你”许星知艰难开口。

“当然,是我让你不能记得我。”虽说此人应是老者,声音却低沉有力,听的直教人心里发怵。

许星知索性一言不发,脸上是那副任杀任剐、悉听尊便的无畏模样。面具人只将手指轻轻一扬,许星知竟似被无形之力兜住,凭空飘起,四肢被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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