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文笙出生便有记忆,又在人口密集的村镇长大,十八年里,她不仅听过很多次谁谁谁是妖孽,哪里又出现异常有妖孽,还亲眼见过那些普普通通的人,如何在愚昧与谗言的煽动下,被指为异类,最终在众人的石块与火焰中,化作凄厉的惨嚎,丢了性命。

小时候看见却无力拯救,长大来了燕京,这类事情却少见了,但不妨碍她依旧很讨厌妖孽这个词。

鹿文笙没想着科普反驳,直言道:“妖孽法力无边,不会稀罕人间皇位的。就算沈鹤归是陛下与妖怪生的,他也有皇位继承权。殿下应该庆幸这世上并无妖孽,不然幼时不受人喜爱,稍大时又受人排挤,出门流言漫天,千夫所指,生性本恶的妖孽定会想办法报复所有伤过,害过他的人,这人世将永无安宁。”沈鹤归不是,也不可能是妖。

沈照嘲道:“枉我对你那么好,两个月都没过,你整颗心就偏向他了?!也是,沈鹤归一贯喜欢抢我的东西,我不怪你。”

铁链的脆响下伴随着水流被破开的声音,沈照站到了窗户投射的四角光亮下。

鹿文笙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

沈照主要继承了他母亲的平庸长相,不丑,但也没多俊,正常笑起来时有两个酒窝,很像她的亲哥哥鹿文胜。

在过往的所有记忆里,沈照是开朗煦和的,狰狞、嫉妒、癫狂等等负面情绪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过。没点油灯,视野里的光线很暗,有一瞬,鹿文笙以为见到了面容扭曲的罗刹。

她惊的后退了数步。

束于四肢的铁链被沈照牵扯到了极致,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曾经盛满开朗笑容的双眼里满是阴狠:“你现在投了沈鹤归我不与你计较,但有一件事你必须说实话。”

铁链声让鹿文笙镇定,她道:“你想知道什么?”果然,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没几个性格是正常的。

“鹿文笙。”沈照几乎是咬着牙在发声质问:“当初那份圣旨在哪里?年后第一场大朝会你又为何没拿出来当众朗读?”

鹿文笙心中一颤,下意识想转身看沈鹤归是不是在外面听着。圆润整齐的指甲抠着手心,带起阵阵痛意,转身的动作被生生克止。

见她不言,沈照讥讽一笑,相处了将近四年,他其实非常了解鹿文笙,他挑明道:“你留着圣旨要挟沈鹤归留你一命?还是与他交换了什么?”

鹿文笙嗓子发干,心底发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休想栽赃于我。我就是听说你被抓了,好心来看看你。我救不了你,你要是缺什么可以与我说,我想办法带进来。”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沈照是如此冲动的人。

沈照冷笑:“我缺奉天殿里那张龙椅,沈鹤归项上那颗人头,你能带来?”沈鹤归那妖孽不会放过他的,他怕是很难重获自由了,不,应该是命不久矣,生在皇家,自由从来都是奢侈品。

鹿文笙边退边道:“我无兵无权,做不到这些,下午还要上值,殿下若无别的交代,我先走了。”靠利益维持的关系终究薄如纸,也没多少信任。

“滚吧!”沈照很爽快。

想到外面的沈鹤归,鹿文笙盯着脚尖,数着脚步,磨蹭着走回了他身边。

沈鹤归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分毫未挪。

鹿文笙心底仿佛压了块不轻不重的石头。

三十五步的距离也不是很远,沈鹤归应该全都听见了,下一步,他是不是要带她回家取圣旨了?然后问罪,算账?

“走吧,这里阴寒,出去说。”沈鹤归的语气像他的脸色一样平静。

鹿文笙想装作大方又自然的模样笑一笑,再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却发现连嘴角都勾不起来。

“好。”鹿文笙低低应了一声。

沈鹤归垂眸扫了她一眼,见人没哭,便如常朝前走去。鹿文笙刚满十八,未及冠,若在燕京的富贵人家长大,还是个千娇百宠的孩子,他是不是不该带他来见识人性的两面?

鹿文笙又上了沈鹤归的马车,这次她坐在了马车门边,沈鹤归坐到了里面。

一盏热气腾腾的茶被推到了眼前。

沈鹤归:“姜片桂圆茶,昭狱寒凉,喝点驱寒,午后了,你有什么想吃的?”

鹿文笙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我都可以,不挑嘴,没忌口。”

从昭狱里面走到外面,再上马车,总共花了不到一刻钟,鹿文笙的八个指甲已经被大拇指抠秃了,她视线发散,在等悬在头顶的利剑刺下。

沈鹤归瞥了眼鹿文笙手上的动作,低头饮了一口茶:“现在再让你选一次,你以后是想继续跟着沈照,还是跟着我?想清楚再答,事不过三。”

诶?不是应该逼问她圣旨在何处?怎么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事不过三?什么事不过三?

鹿文笙抬头,嗫嚅了两下,想问却又不敢问。

刚才在水牢里,她看到了沈照后背上交错的伤口与完好的前胸,过往印象里沈鹤归一贯是这般恩威并施,既给体面又给惩罚,他的性格行动总是与他明月清风般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特别喜欢玩打击,支配,掌控,臣服这一套流程。

四个步骤走下来,若还冥顽不灵,十有八九不会有好结果,理智告诉她,应该毫不犹豫的选沈鹤归,可第六感却在阻止她,和她说危险,选沈鹤归是条不归路。

鹿文笙想借着喝茶的功夫拖一拖时间,纠缠的大拇指拉开距离,右手上抬,去拿茶盏。

“嘶——!”鹿文笙倒吸一口冷气。

衣料不知何时勾丝,嵌入了大拇指的指甲缝里,又因她的动作活生生撕开了小片指甲,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她想忍痛将手藏起来,当做无事发生。

一只骨节分明,干燥温暖的手比她反应更快的捏住了大拇指下边的软肉。

“怎么这么不小心?”沈鹤归抬眼看她:“我没催你,你不必如此紧张。”他还没对鹿文笙用什么强硬手段就紧张成这样,要是用了,这人岂不是早就属于他了?

“意外。”鹿文笙慌忙移开视线,嘴硬道:“我没紧张。”她的后背已经僵直了,因为她居然在沈鹤归脸上看见了温柔与怜惜!

幻觉吧!

如此想着,她又回眸偷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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