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间,姜婋想起原小说中对金桃的描写:美艳蛇蝎。

可眼前这位金桃,憨态可掬,一派天真,甚至还有点吃货潜质,哪里看得出是书中写的欺负杜含章的毒妇啊!

这时,金桃不好意思道:“你们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名角儿。”

她拉过身旁那位青衣女子,颇为自豪地介绍道:“这是我好姐妹——翠翘,是我们戏班里最厉害的刀马旦。前几日《樊梨花》《穆桂英挂帅》都是她唱的,获得满堂彩呢!就是太卖力了,嗓子哑了,所以今天没法说话了。”

翠翘望向二人,微微行了个礼。

杜含章莞尔:“可惜了,前几日我们未曾出门,错过了好戏。”

她看向金桃道:“不过金桃姑娘也不必在意什么名角不名角,名与利,本就是过眼云烟。你这出《惊梦》唱得极好,我听得出你动了真情。听着你的唱腔,我仿佛也置身于游园惊梦。”

金桃眼睛一亮:“真的吗?你真的觉得我唱得好?”

“当然了。你的唱腔不加雕饰,反倒真情流露,最是动人。”

金桃惋惜道:“其实我最喜欢的一折戏并不是《惊梦》,只是客人们最喜欢听这个,所以每次都得唱这出。那一折我最喜欢的戏……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唱了。”

杜含章眼波微动:“你最喜欢的那一折,难道是——”

二人目光一触,竟不约而同地说出:“《写真》。”

金桃惊喜道:“你也喜欢这出?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喜欢《写真》呢!”

杜含章也眼眸含笑:“我也是,没想到今日竟能遇到同道中人。”

金桃顿时兴致上来,张口便唱:“可甚的红颜易老?论人间绝色偏不少,等把风光丢抹早……”

杜含章轻声附和:“丹青女易描,真色人难学。似空花水月,影儿相照……”

一唱一和间,杜含章与金桃以戏结缘,戏里戏外,更因《牡丹亭》而情意相通。

*

姜婋站在一旁,不禁皱眉苦思——这两人,哪有半分原小说中在柳家后宅斗得你死我活的模样?

分明是惺惺相惜、一见如故的追星少女呀。

就在二人攀谈间,姜婋插不上话,只能和翠翘点头示意。

但她却目光一扫,发现翠翘穿的裤子,正是自在裳!

她连忙拉了拉杜含章的衣角,小声道:“姐姐,你看——”

杜含章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也眼尖认出:“翠翘姑娘身上穿的,可是杜记棉庄的自在裳?”

金桃眼神一动:“你们也知道自在裳?这就是我给翠翘买的,她穿裤子,我穿上衣。你们瞧——”

她揭开戏服一角,露出里头那件贴身上衣:“这衣裳真是好穿,我做起动作来,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杜含章掩不住笑意:“我们当然知道它好穿,因为自在裳,就是我妹妹设计的。”

金桃惊讶地瞪圆眼睛:“原来你们就是杜记棉庄的两位小姐?那我以后再去买自在裳,可否给我个交情价呀?”

姜婋朝杜含章耳语道:“姐姐,这不就是你说的那股‘东风’吗?”

“东风……”杜含章恍然会意。

姜婋扬眉道:“金桃姑娘,别说优惠了,送你都成!”

金桃一愣:“这……这不好吧。”

姜婋抛出橄榄枝:“就看你愿不愿意,成为我们自在裳的代言人了。”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玩家,你与女主开启新主线【联结金桃,推广自在裳】。”

*

不久后,华亭的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花招都是自在裳的广告。

画上的女子身穿一袭自在裳,水袖翻飞,正是近日风头正盛的闺门旦金桃。

她的袖角上绣着一枝未开的牡丹,旁边题字:

“牡丹亭梦,自在方开。杜记棉庄新款女装——自在裳。”

围观的百姓啧啧称奇,谁都没见过这大肆宣传的架势。

“这不就是《牡丹亭》里的杜丽娘吗?”

“听说前几日她在台上收拾了那纨绔子弟卢子敬,戏服里穿的就是这套‘自在裳’。”

“我也要买两件,咱家那口子要是不识趣,就甩他两袖子!”

*

随着《牡丹亭》的连番热演,自在裳销量水涨船高,成为闺阁与市井间最受追捧的新式女装。有了“状元衫”和“自在裳”两款爆品,原本对两位小姐尚存疑虑的几位老掌柜们终于纷纷归心。

至此,杜记棉庄上下齐心,在姜婋与杜含章的配合下,杜记棉庄销量攀升。

*

忙碌数月之后,这一晚,杜含章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闺房休息。

她拿出那支柳如琢赠送的柳木笔,以及那册修补如新的《牡丹亭》。

这本《牡丹亭》自她拿回后,一次都未翻阅过,生怕不小心再把它弄坏了,如今书脊已被细细缝补,绢纸拼接得几乎无痕。

因这段时间,她与金桃总聊起《牡丹亭》,让她也有些心痒,于是便翻书重温自己喜欢的片段。

恰在此时,一阵晚风吹过,窗扉微响。

她起身去关窗,却将那本书被碰落在地,这时,书的某一页里竟掉下来一张纸。

杜含章忙心疼地捡起来,展开那张纸,却见是一幅画像。

而画中之人几分像她,又不全是她,似在描摹她与书中杜丽娘结合的样貌。

她目光下移,却见画角落款一行小字,正是全书中最感人的那句——

“生同室,死同穴。口不心齐,寿随香灭。”

这是《冥誓》那一折,杜丽娘和柳梦梅发誓做夫妻的誓言。

杜含章怔住了。

刹那间,她心脏狂跳,原来那只柳木做的笔所代表的意思并不是她的猜测,这就是柳如琢送给她的定情信物!

杜含章捧着那支笔,还有那幅画,只觉得自己坠入了《牡丹亭》的美梦之中,好似成为了大胆追爱的杜丽娘。

那实际一想,柳如琢到底做了什么呢?

他只是修补好了一册书,画了一幅画,送了一支笔,写了一些戏里的句子罢了。

仅仅两面之缘,杜含章就脑补出了一整出如牡丹亭般生生死死、缱绻缠绵的浪漫故事。

杜含章捧着那幅画,仿佛在回应画中的小字,默默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可情,真的是不知所起吗?

那为何“情不知所起”的多是女性的命运,而不是男性呢?

《牡丹亭》中死的怎么不是柳梦梅呢?

《红楼梦》里哭死的为何不是贾宝玉?

怒沉百宝箱,投江自尽的为何是杜十娘,不是李甲?

为何因为不知所起的情,而失去性命的总是女性?

这正是浪漫爱最吊诡的洗脑逻辑:情不知所起,女性一往情深。

这种情被父权文化塑造成燃尽自我、以痛为美、以苦为乐的感情,可那真的是爱吗?

还是一种更新型的《烈女传》呢?

一种让女性甘愿奉献、自我牺牲的病态脚本?

杜含章沉浸于此,浪漫爱的种子在她脑海中生根发芽,甚至在那一晚的梦里,还重温着与柳如琢的相遇……

*

翌日清晨,杜含章照例来到天字号铺子,与姜婋一同打理生意。

姜婋见她满面春风,不禁打趣:“姐姐今日好像格外开心啊。”

杜含章有些羞赧,轻声应道:“是吗?生意好,自然开心。”

姜婋倚着柜台,望着店门前熙攘的人流,心里浮现出这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

遥想自杜老爷离世后,她与姐姐携手撑起家业,设计状元衫,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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