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钱行之打算死不承认她下令杀了那人这件事。

“陆大人能否告知详情?”钱行之再被绕下去当真是要晕了。

“好说,”陆瑜依靠上床边,头一回沾上点“放荡不羁”之感:“从今往后你还叫我哥哥,我便告诉你。”

“哥哥。”这点小要求根本动摇不了钱行之。

“七皇子曾在君安彻的安排下跟着南盛国的一位武将学武功,你杀的这位正是这名武将的嫡次子。此人武学极佳,与七皇子情同手足,一度兄弟相称。”

钱行之有些心虚:“哪位武将?”

“镇北将军,解鞍。”

钱行之心凉了半截。她原先以为这人只是七皇子手下一个侍从,这下算是彻底招惹了七皇子与镇北将军,不禁伸手摸摸自己的脖子,只觉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唯一的好消息是,解鞍这位嫡次子与解鞍早早断绝了父子关系,所以你要担心的或许只有七皇子。”

“我不明白,”钱行之眉头紧锁,不知从何问起,“为何那日他会刺杀你?以及,哥哥真的是七皇子的人么?”

陆瑜在犹豫是否要和盘托出。若讲得太多,便几乎是将自己的一切摊开在钱行之眼前,任她观赏,对他来讲太过危险。

“那日他趁我受伤前来刺杀,虽然蒙着面却还是被我用剑挑开,若非当时他还下了药,我也不会那般被动。”

“所以是七皇子派他来的?”钱行之巴不得早早知晓这其中猫腻,连番催问陆瑜。

“是也不是,准确来说,解凌秋是君安彻手底下的人。”

怎么又扯上君安彻了?钱行之蹙眉,陆瑜却不管不顾接着说了下去:“这也是解鞍与他决裂的原因之一。当年陆家被灭门,也有解凌秋的手笔在,你就当是为我报仇,这样讲,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那他是君安彻派来刺杀你的……?”信息量大到钱行之的脑子有些过载,“可既然他刺杀失败,为何依旧在七王府招摇过市?君安彻若想杀你,为何不在更早之前就动手?怎会容忍你留在朝堂之上?”

“纵是天子,也并非无所不能,”陆瑜耸耸肩,“这么些年,他动的手还少吗?我身上的伤你可都见过。”

悬崖边跳舞的并非她一人。钱行之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实感,又或者说,陆瑜于她心中一向是实打实的权臣,却不想日日也要提心吊胆。

“五年前主导陆家灭门的,是君安彻?”

陆瑜瞧着钱行之复杂的神情,终于承认:“是。即便不是他主导,也一定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除了他没人有那样的本事。”

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钱行之这话却问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陆瑜满脸写着“难道我还不懂你吗”,骄矜至极:“是我运气太好。他不敢明面上杀我,甚至还要因为我家族的悲惨遭遇赐我官职爵位,好维持他虚伪的表象。更可笑的是,我借着他这些封赏渐渐站稳了脚跟,他愈发杀不掉我。”

陆瑜忽然重又靠近钱行之,这屋内红烛摇晃,将陆瑜的影子铺了大半个房间,叫钱行之无端生出被他捏牢在手心的错觉。

“你知道么,”他伸手撩起她一缕黑发不知在细细端详什么,“为了言贵妃,他甚至不再用下毒这样的手段对付我,当真是可笑。这样无情的人,居然有这样心慈手软的时候,真是稀奇。”

言贵妃,三皇子的生母,早就听闻她宠冠后宫,从前陆瑜提起过他的父亲与言贵妃曾有利益往来,只可惜凭陆瑜这寥寥数语要细解过往还是太过困难。

钱行之终于重又开口:“哥哥,你想要杀了君安彻,是不是?”

“是,这就是我的目的,弑君。”

一个屠子,一个弑父,真真是绝配。

“这可比我想要杀了三皇子与四皇子更难,更何况陛下不会不清楚你暗中对抗他。”

陆瑜点点头:“是啊,可是正如他一直未能下狠手彻底抹杀我那样,这当中几方利益牵扯,早就并非是他一人说了算了。而我,有充足的准备和狠心。”

那看起来钦天监监正是陆瑜弑君路上的重中之重,他会如何利用她推进此事?

“那么,七皇子又充作什么角色?”

“暗处默不作声的既得利益者罢了,不必理会,他自以为一定会登基,常常眼高手低。”

七皇子哪儿来的自信?钱行之已没有更多的脑子处理这些七绕八拐的信息,不知是不是交流了一番觉得左右都能被陆瑜罩着,睡意也涌了上来:“如此我便放心许多,哥哥早些歇息。”

陆瑜一把扯住钱行之的胳膊:“这便想走?”

这一下又将钱行之的瞌睡给吓走了:“哥哥还有什么吩咐?”

陆瑜学着钱行之流里流气的语调:“既来了,何苦深夜赶路?不若留宿陆府。”

你们南盛国上至皇子下至重臣,怎么一个个都有这癖好??迟早完蛋!

钱行之尬笑:“哥哥,这不合适。”

“为何不合适?七皇子一定察觉到了不对,此时正是风口浪尖,明日我送你钱府岂不是更保险?”

钱行之竟一时无法反驳:“这……可……我……”

“你在担心什么?”陆瑜语调幽幽。

钱行之察觉自己脸颊的气温重又回升,故作镇定:“哥哥想做什么?”

“谈谈心吧,”他拉着钱行之上榻,“与我讲讲你从前的故事,我想听你亲口说,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盛京。”

就这?钱行之觉得自己低估了陆瑜的纯情程度,放松下来。

除了自己女扮男装这部分,钱行之将从前的事情真假掺半和盘托出,讲到兴头上还将自己诓骗三皇子那段描述得玄之又玄。

不知是什么时候两人都被困意裹挟,这彻夜长谈才戛然终止。

钱行之这觉睡得头昏脑涨,醒来发觉她将陆瑜挤至床脚,自己占了大半的位置。

陆瑜似乎还在熟睡,一个诡异的念头冒了出来。

不行不行,这样太不人道,没准会更加不得收场。

可是邪念已起,实在是难以压制,钱行之不将回一军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小心翼翼将魔爪伸向了陆瑜的衣襟,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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