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的像砚台上化不开的残墨,风卷着硫磺和腥味扑在脸上,脚下的雪壳被踩得嘎吱作响,碎了满地的冰渣。

手电筒的光柱在黑夜里迸射出转瞬即逝的光斑,温泉边上只剩下富子一人。

手边的背包敞开,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她指尖正掐着一根针管,半管黑色药剂,正一点点往蝙蝠身体里推。

那应该就是被提纯后的病毒。

唯一瞥了眼身后,巡逻的手电筒光正左右扫视地往这边凑近,和司雾对视一眼,极快的点了下头。

转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没了踪影。

司雾依旧蛰伏于暗处,眼看着针管内的药剂减少,微眯着眼,枪口逐渐上移,像是在等待着蓄谋已久的终局。

直到最后一滴药被推进蝙蝠皮肉,砰地一声巨响炸开,惊起无数山顶之中的飞鸟,慌慌张张乱飞一气。

子弹擦着富子的手背而过,消失在夜色之中。

富子猛地回头,司雾还保留着开枪的姿势,头微微侧过,视线落在温泉里漂浮着的蝙蝠尸体,嗓音又冷又厉。

“你看着倒不怎么意外,那就干脆都拿出来吧,反正你的爱宠,又不止这一只。”

她确实不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司雾,只不过比她预想的,要早很多。

“半路上就发现了吧?”

富子淡定地撕下一截绷带,熟练地缠绕在手掌上,缓缓抬头,眼底勾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忍到最后。”

“本来想等救兵的,只可惜,人没到,就我跟你。”

富子闻言,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你错了,你既然知道我不止带了一只,又怎么会觉得,我没留后手?”

脖颈间的哨笛被吹响,短促尖锐的声响刺破了温泉上空的白雾,水面突然开始咕咚咕咚地往外冒大泡。

一圈一圈波纹炸开,搅碎了原本的静谧。

司雾眉头紧皱,扣着扳机的手指不由得僵了一瞬。

她下水前捻过的粘液,当时就猜应该是什么动物的体.液,那两个雇佣兵在布置防野兽的装置时提前放生的。

她猜到了可能是不耐寒的冷血动物,需要提前放在温泉附近。

她猜了蛇,猜了蟾蜍,但她万万没想到。

是一只耐高温的巨型变种蜥蜴。

沉睡在温泉底下。

黑得发亮的鳞甲浸着水汽,蒸腾而起一片乳白的雾,胳膊长的深蓝色分叉舌头一下一下吐着信子,正在探寻周遭的活物。

最后,锁定了司雾的方向。

砰砰砰———

司雾双手持枪,把控好方向,一连三发子弹,竟然全被它身上的鳞甲弹开,连划痕都不曾留下。

她的攻击,更像是冒犯到极致的挑衅。

那变种蜥蜴四肢并用,吭哧吭哧地往司雾的方向爬,指骨大小的利齿长了一排,黏腻的体.液从牙缝中滴落,融进了雪里。

司雾不退反进,几乎是朝着变种蜥蜴冲过去的。

仅三步之遥时,那变种蜥蜴突然猛地直起上半身张开深渊大嘴朝着司雾的头就扑了上去。

司雾猛得冲刺后仰,手肘在雪地上一抵,摸出腰间别着的短刀,目光死死盯住蜥蜴腹部。

管它什么变种异兽,腹下裹着脏器的皮肉,总会比背甲软上几分。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变种蜥蜴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在瞬间就察觉到了司雾的意图,猛地弓起庞大身躯,把司雾狠狠拍进雪地里。

虽然有雪壳作为缓冲,但她眼前还是炸开一片金星,刀也险些脱了手。

粗壮的尾巴回钩横扫,想要把司雾甩出去,尾尖擦着她的腰侧掠过,浓烈的硫磺和腐肉的腥气呛得她喉咙发紧,连眼睛都被熏得直冒泪花。

出于本能求生反应,司雾左手死死抠住鳞甲缝隙稳住身形,右手攥紧匕首,逆着狠狠向上一划。

黑红色的腥臭浆液裹着粘稠湿滑的脏器迎着她的面门喷涌而出,蜥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嚎,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把双手挡在胸腔之上,肋骨还是被震的要断了似的抽痛。

它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司雾手脚并用,把它踹翻在旁。

她踉跄地站起来,满脸满身都是粘稠的血污,反手持刀抹了把脸,甩开沾在手上的血瘤,抬眼看向富子。

她此刻的模样,与地狱里索命的厉鬼并无二致。

浓厚的夜雾裹着她,湿答答的血粘着发贴在脸上,身上蒸腾的热气清晰可见。

分明是这样狼狈的轮廓,可那双小鹿眼里却连半点怯意都没有,反倒是淬了团足以燎原的烈火。

仿佛下一秒就能扯着嘴角,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来,偏偏她那双瞧着纯良无害的眉眼,又给这不管不顾的疯劲平添了几分邪气。

她感受不到身上伤口带来的疼痛,左右动了动脖子,骨节发出细碎的响声。

一步一步踩在被血染红的雪地里,朝富子走了过去。

富子想跑,但已经晚了。

司雾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窝,扑上去掐住了她的脖颈,把人压之在雪地里,她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司雾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指尖连着刀刃嵌进皮肉里,嗓音冷得像冰,“三十万条人命,你拿什么还。”

富子喉咙嗡嗡作响,眼球充血死死瞪着面前人,指甲抠进她的胳膊。

司雾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手上力道却越收越紧,富子手脚并用的反抗,突然摸出口袋里的药瓶,狠狠砸向她。

下意识偏头闪避,玻璃瓶在她身后炸开,暗红液体溅在雪地上滋滋作响,雪壳瞬间被烧出焦黑的洞。

富子趁机推开她,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但她太慢了。

司雾从后一把揪住她头发,把脸狠狠按进雪里,冰冷的雪粒呛进富子口鼻,几乎要窒息。

“雾雾!”

她正想拧断富子的脖子,却听到身后的喊声,眼神清了一瞬,回头时,只记得树林里,平白多了许多光柱。

她张了张嘴,似乎回应些什么,但喉咙却始终发不出声音,突然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天还没亮透。

司雾是在医院里醒来的。

她没睡多久,就被活生生疼醒,下意识动了动手指,就看见昏光中床边的黑影反应极快地动了动。

“司雾。”

沙哑的嗓音,裹着浓重的疲惫却又藏着几分难压的磁性,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动作却比语言来的要坦诚,他几乎是立刻倾身上前,查看她的状态,冰凉的手掌先贴着她的额头,随即紧紧握住她夹着检测仪的手。

指节微微发紧,竟连他自己也没察觉,昏暗中他眼底翻涌的紧张和愧疚,没半分遮掩,全落在了她身上。

“疼…”

胸腔,指骨,四肢,头,身上每一处都在闹分家似的,各有各的疼。

或是是皮肉绽开的疼,或是往骨头缝里钻的疼。

她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望着天花板,连喊疼只敢用气声,每多说一个字,胸腔就跟着抽搐,疼得她喘不过气。

“我知道,我知道。”

沈牧羽皱着眉,起身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放得柔之又柔,“但你现在不能用镇定剂,会和解毒剂发生冲突。”

“忍一下,很快就好。”

这话软得像棉花,跟哄骗小孩似的。

实际上,一点用也没有。

司雾闭上眼,想着睡着就不疼了,但蹙起的眉头和断断续续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下一秒,湿热的触感落在了她的唇上。

司雾猛地睁眼,径直撞进沈牧羽低垂的眉眼里,睫毛扫过她的眼下,痒得人酥酥麻麻。

他闭着眼俯身,动作轻得不能再轻,像是怕碰碎她一样,一手紧紧攥着她,一手撑在她身侧,把她牢牢圈在自己怀里。

吻渐渐沉了下去,带着安抚的意味,绵长又缱绻,暧昧的氛围把两人之间的旖旎声无限放大。

近在咫尺的呼吸,烫得司雾意识逐渐流失,甚至忘记了这个吻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再睁开眼时,已经过了中午,病房里站了一堆人,见到她这儿有动静,三三两两全凑了上来。

“雾雾,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唯一下颌处有处理过的痕迹,缠着一圈绷带,伤的应该不重,精神头瞧着倒是挺足,还有心思和顾颜打闹。

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正围着一旁的机器低头在司雾的病例上疯狂记录。

还有,角落里坐着的沈牧羽。

他没吭声,也没往前凑,只是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身上,没有片刻离开过。

他的视线,带着直白的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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