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身旁这一声低唤将周昭拉回人间坐席,陆轻苹疑惑不解道:“虽然镇北侯长得凶了些,也不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吧......”
周昭这才注意到陆轻苹,也顾不得考虑,是不是该为了陆轻苹的清流好名声离他远些,急声问道:“这人是谁?”
陆轻苹又重复一遍:“顾绍,镇北大将军。”
“何时的大将军?”
陆轻苹略一思索,说道:“有些年头了,大概......八年。”
不可能,这分明就是宁啻!
周昭失魂落魄,目光定定地落在对面那人身上。其实非要说来,这人举手投足桀骜难驯,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沙场之气,跟宁啻比起来全无相似之处。
但周昭哪里顾得上这些,她一见那半张脸就什么都顾不得了,简直恨不得冲到对面,把那半副面具干脆掀下来看个清楚。
“你到底怎么了?”陆轻苹饮了口清茶,酒壶碰也不碰。
周昭却抢过他面前酒壶满杯倒上,入喉才知自己拿错了酒,每人席上都有两壶酒,她抢来的这壶并非桃花酿,而是跟烧刀子一样烈性的火酒。
但恰是这一口火酒灌进去,方才将她呼之欲出的冲动强压下去。
“大将军的脸……”周昭抿了抿唇,喉咙热得厉害。
陆轻苹回答道:“听说前几年大将军在外受了伤,便戴了这副面具,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席上推杯换盏间,圣上在问那位镇北大将军要何赏赐,二人便不再言谈。
顾绍环顾一圈,比火酒还滚烫几分的目光落在周昭身上,抬手一指道:“圣上,臣想要那个女人。”
此言一出,殿内突然陷入诡异的沉寂。
丞相看周昭眼神愈发鄙夷,满脸都写着四个大字:狐媚惑主。
众大臣有的面面相觑,更多的则是等着事情闹大好看热闹的隐隐兴奋之感。周昭震惊之余,没有错过赵允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于是反倒安心下来。
全场都在等着皇帝开金口,赵允城假意咳了两声,丞相意会,问道:“我记得大将军已有妻室吧?”
顾绍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谁说我要娶她做妻?我要她,是想带回漠北当个军妓。”
这比上一句话更要石破天惊,分明就是明目张胆打渡舟的脸。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甚至都不敢再看,生怕这一把火烧到自己门前。
赵允城听了这话却不开口,一边是自己的心腹,一边是既要站在肩头才能飞,又不肯被反握住爪子的牵机营。赵允城站在中间,两边都不想得罪。
周昭却偏不肯遂了赵允城的意,她慢条斯理继续吃菜喝酒,不信赵允城有这个胆子把她交出去。
果然,席间安静片刻,赵允城终于率先按捺不住,抚掌笑道:“大将军此番回来,酒量反不似从前。来人,给大将军送醒酒茶来。”
“朕乏了,佳节将至,众爱卿自便。”赵允城好似真的不胜酒力,由高忠贤搀扶着离席。
皇帝一走,紧张压抑的氛围顷刻间一扫而空。
周昭吃饱喝足,却不急着走。她存了心思在对面那位身上,顾绍同样盯着她瞧,看了阵子又仿佛觉得无趣又或是厌恶,低头吃酒去了。
牵机营一向神出鬼没,岁恩宴上头一回有牵机营的人来,虽然渡舟恶名在外,但谁让周昭长了副好皮囊。
酒过三巡,陆轻苹也不胜酒力匆匆离席,有胆大的摇摇晃晃凑过来,坐在陆轻苹的位子上,挤眉弄眼道:“祝大人一人饮酒多无趣,我陪您喝?”
周昭抬眸微笑道:“好啊。”
那人是个四品侍郎,平生最好美色,见周昭一笑魂都飞出半截儿,忙斟满酒杯一饮而尽,又给周昭倒上,说道:“祝大人,请满饮此杯!”
周昭毫不推脱,一杯灌了。
“好!”另有人抚掌喝彩。
侍郎红着眼,被周昭那张脸迷得神魂颠倒,周昭为他倒酒,凑近说道:“大人,您跟大将军,熟吗?”
对方入口的酒咽得不那么顺畅,胡乱答道:“熟。”
周昭把玩着手中酒杯,又道:“您敢不敢去掀了大将军的面具,也好让我们一睹大将军英姿。”
席间再次鸦雀无声。
侍郎顷刻酒醒大半,为难道:“这……”
两道锐利的目光泛着寒意落在周昭身上,顾绍单手按着腰间刀,周昭举起酒杯遥遥相祝,脸上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来。
若你真是宁大哥,怎地不来问我一声好……
若你不是,又为何要用他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周昭仰脖喝酒,笑容褪去。那酒烫得她喉咙像被剐掉一层皮,冷声道:“侍郎大人还请坐回原处。”
顾绍不顾左右相劝提刀站起来,侍郎惊得屁滚尿流,磕磕巴巴说了句“祝大人保重”。
周昭低着头自斟自饮,眼看那双黑靴气势汹汹越走越近——
“大将军醉了!来人!”久不说话的沈云起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摔,拂袖起身道,“送大将军回府!”
沈云起声量不大,却自有威严。
席间暗流涌动,顾绍停下脚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沈云起脸上滚了几个来回,语气轻佻道:“几年不见,国师大人愈发光彩照人了。”
沈云起嫌恶道:“彼此彼此,几年未见,大将军脾气愈发见长了。”
顾绍哈哈大笑,再看周昭一眼,转身走了。
“诸位大人,也该吃好喝好了吧?”
“是是,好了好了。”
众官员十分识趣地相继离席,只剩下周昭一人还好端端坐着,沈云起皱眉道:“妹妹,你这性子以后还是莫要来宫里了。别喝了,我派人送你回去。”
周昭抬头道:“多谢,不必。”
岁恩宴结束得仓促,偌大的殿内只有低头洒扫的宫人沉默着来来往往。周昭贪这殿内温暖,又坐了阵子,才勾了支金樽酒壶起身。
一出去便是连天风雪,天黑得仿佛压在头顶的一方砚台。周昭接过宫人递来的斗篷披了,脚步虚浮一头扎进风雪里。
这点酒并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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