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红睁开眼睛,有些费力的侧头,一旁的男人正轻声细语的哄着怀里的孩子。

这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连床也没有下过,日常起居都是苏宁玉在打点,褚红对他却没有生出丝毫感激之心,说不定自己日日嗜睡就是他的手笔。

“你醒了?要看看孩子吗?”

苏宁玉把小孩放到了褚红身侧,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直直看着褚红。

“这小东西很是懂事,哭闹的时间很少,一逗就笑,也不知道随了谁。”

苏宁玉手上拿了一串木头做的小葫芦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那双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以后让他喊我爹怎么样?我一定倾尽所有将一身本领都教给他。”

褚红扫开他在孩子眼前的手,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他有自己的父亲,他不会学你那些下三滥的东西。”

苏宁玉将那串木葫芦紧紧握在手里,陈墨,又是陈墨,如果他有陈墨这样的出身背景,天下大势早就落到了他的手里,也绝不会留妻儿老小在别人的营帐中过日。

“没事,很快你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褚红转头,“你说什么?”

“你还是远远低估了自己在陈墨心中的位置。”

将手里那串葫芦别在了小孩的衣服上,“如果你想等陈墨给他取名字,恐怕是只能到下辈子了。”

褚红一把抓住他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到眼底的慌张时,苏宁玉也形容不出来自己这股无名来的嫉妒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在我带走你的那天晚上,他也来了。”

褚红的手松了劲,后面的事情她猜也能猜到。

“何必苦恼这么多?你跟着我走,不止我能养好你,孩子我也可以养好。”苏宁玉坐到了床上,伸手抚过她失神的面庞。

“如果你觉得良心有愧,我可以让你忘掉他们,以后我会护你一辈子。”

褚红将脸偏到一侧,“少在这里痴人说梦。”

现在双方停战,这件事情不是没有转机。

苏宁玉也不恼怒,要是褚红这么轻易的答应他,那才是真的太阳打西边出来,将褚红的手放到了一旁安静的孩子身上。

“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要为了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想一想。”

褚红的视线落到了裹着大红色的孩子身上,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睡熟了。

这几天褚红没有继续再究根问底,苏宁玉只要看到她醒的时间里视线都紧紧盯着身边的小孩看,果然,女人的天性是做不了假的。

原本苏宁玉送过来的药,都被褚红一碗接一碗倒在了桌子一旁的盆栽里。

人也不像之前那样嗜睡,果然是药有问题。

等到男人走了之后,褚红睁开眼睛,将东西收拾好之后,看着一旁的孩子有些犹豫地伸出手。

没有办法赌苏明玉的善良,这样的人如果有真心,全天下的人都可以相信。

苏宁玉不会对这孩子下死手,却绝对不可能将他好好养大,说不定以后要长成什么性子。

可放在这里好歹能保住一条命,就在褚红进退两难之际,孩子睁开了眼睛,他不哭也不闹,直直盯着褚红。

褚红走出门槛,孩子突然哭闹起来,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狠心往前走去,没有两步又退了回来,弯腰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就算我给你谋了一条生路你也不愿意接受是吗?”

孩子睁着一双葡萄大的眼睛好奇的盯着她。

“也罢也罢,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就算是赴黄泉也莫要害怕,娘和父亲会在前面为你引路。”

褚红背了一个背篓,将睡下的孩子放在里面,穿了一身农夫的衣服,顺着墙根摸了出去。

满大街都贴着陈墨的画像,城中的氛围也在悄然声息的发生变化,这里多了许多鲜卑人,快要入冬的天走在大街上光着膀子耀武扬威。

街上的年轻人更是少之又少,百姓们纷纷绕过他们连抬头看也不敢看一眼。

褚红看着不远处的城门停了一下脚步,皇格图这么大张旗鼓就是想逼自己出来,现在陈墨被抓,十年停战的盟约如同笑话,只要他想随时都能撕碎,自己就这么孤身前去别说能救出陈墨,就连继续维系盟约的半点胜算也没有。

但是也不能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只要往前一步总会有解法在的,就在她准备上前的时候被一道身影拦了下来。

灰色的道袍赫然出现在眼前,男人手里拿了一个拂尘,人稍显瘦弱,没有了珠光宝气的贵公子模样,眉目间却尽是精神抖擞。

“跟我走。”

男人二话不说抓起她的手朝着人群走去。

褚红跟在翟子路身后心中百味杂陈,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场景。

翟子路将人带回了自己临时借住的道观中。

“褚掌柜!”

看到赵虎的时候,褚红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你不在旧都守着怎么来了这里?”随后眉头微皱,“陈墨这一次也把你带过来了?那旧都怎么办?兰茹怎么办?”

赵虎连忙摆手,“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世子来京都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旧都那边有齐大人和卓风在,没有那么容易能被趁虚而入。”

身上的背篓微微晃动,是孩子睡醒了。

赵虎睁大眼睛看着这个还没有自己两个巴掌大的小东西,“是小殿下?”

随即展开眉目笑了笑,“和世子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以后肯定前途无量。”

褚红看向皱巴着脸的孩子,她实在没有看出来,到底和陈墨像在哪里。

“外面风大往里面去吧。”

看着男人抢先一步走在前面的身影,褚红有瞬间的恍惚,随后抬脚跟了上去。

翟子路放慢了脚步等她,“等会儿还有个故人,一起见一见。”

褚红对他心里有许多疑问,为什么翟子路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刚好收留了赵虎这么一群人?

进屋之后,褚红将孩子抱给赵虎,“我的手有些酸了,劳烦你帮我抱一会儿孩子。”

高壮的男人手足无措起来,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五大三粗的,伤到小殿下怎么办?”

“我看他刚刚很是喜欢走廊帘子上垂下来的流苏,带他去摸一下,他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支走赵虎后,褚红问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京都?”

男人眉眼间有些落寞,“来给我二叔收尸。”

意识到他说的是翟行迁后,褚红脸上的疑问更多了几层。

“他没有回扬州吗?”

翟子路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在京都四处找我嫂子的下落,不知道当时犯了什么错,游街示众的时候刚好被扬州的同乡认了出来……”

“我知道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全他的尸骨,只知道他被扔到了乱葬岗。”

褚红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一定是当时他被赵衡认了出来,所以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和我说说你吧,离开扬州后又去了哪里?怎么头发白了许多?”

翟子路更想问褚红当年为什么不信他,为什么连见最后一面也不肯?

“现在还在怨我父亲吗?”见她不说话,连忙又补了一句,“你怨他我也能理解,他害了你那么多次,是应该埋怨的。”

再次提起翟行天,褚红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已经过去很久了,没有什么怨恨不怨恨。”

褚红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可其中的厉害凶险翟子路不忍细想。

“扳倒太师还是多亏了你父亲的一份功劳,是非对错又何必如此计较?”

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褚红脸上带了几分歉意,“不好意思,你的玉被我毁掉了。”

翟子路并不怎么心疼那块身外之物,只是想到当时褚红一人的困境,心就止不住的疼。

“你消息也是晚了许久才传到我这里,那时候扬州城家家户户挂白绫,我才知道你出事了。”

他不知道褚红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敢直面圣听,只能徒徒恼怒自己不在她的身边。

“现在生逢乱世,或许你避世不出待在山上才是一件好事。”

翟子路久久不语,他怕再晚一点,这辈子都见不到褚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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