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氏泪如雨下,他毕竟是被宠大的男郎,根本不怕秦世妤的愤怒,反而拼命拍打秦世妤,哭喊:“秦世妤你丧尽天良!母亲对你恩重如山,你却这样欺辱我!今儿我就是铁了心,把我打死好了,把我打死你好去找野男人,快把我打死——”

秦世妤钳住他乱挥的双臂,生气地朝门外大喊:“都死绝了?!还不把夫人带出去!”

“我不走,我就要死在这——哇呜呜……….”

男仆公公们赶紧进来,七手八脚地将景氏抱住,拖出了书房。

秦世妤被弄得衣衫凌乱,她发泄似的踢了门板一脚,将屋门重重关上,而后在书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

安葭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生气,于是小心宽慰:“县令消消气,夫人一介公阁,不懂规矩很正常。”

秦世妤转过身,盯着安葭,压着声音怒道:“你知道昨日他来梧桐县,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事吗?”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两口子的私事不要讲给我听啊!

“他竟然没戴贞洁锁,光着身子一路从都城到这里!”秦世妤气得脸都黑了,邦邦锤了两下桌面,咬牙切齿道:“景氏母男欺我太甚!我堂堂一个妇主,成婚多年都拿不到男人的贞洁锁,这浪夫不知检点,竟然敢做如此下流之事!”

安葭心想,景氏再放肆都不敢光着身子出门,指不定是老丞相出的主意,方便她俩圆房呢。

于是转转眼珠,献言:“县令莫生气,估计是夫人路上不小心弄坏了,一个贞洁锁嘛!哪里都能配,再去祭庙为夫人重新戴一副不就行了~”

秦世妤缓缓抬头,看着安葭勾起了嘴角。

她坐下冷哼:“常宗司早已被收买,我若重新配锁,必定会被她阻拦,到时候报告给都城,那人再来找我麻烦,不见得我还能应付过去。”

唉——秦世妤叹气,捂着额头闷声道:“安小,咱们现在进退两难,处处受人牵制,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离开梧桐县……….”

剧情陷入了僵局,必须要找到转机才行。

三日后,一男子找到了安葭,他摘了罩巾褪去铅华,背着个包袱站在衙门府。

“姑娘上次说过,都城有技艺高深妆娘,可以改变男子的容貌,能否推荐一下?”

安葭坐在石墩上,抬头一看,正是上次皇选时,她看中的那个男人,疑惑道:“干啥?”

男子屈膝行了一礼,微微脸红的解释:“我是关家的男郎,族中的同辈出事,遭受牵连不得不出去谋生,所以想打听一下。”

安葭上下打量着他,站起身目测了一下,男人不算太高,也就一米七八的样子,但好在脸模出众,是个可塑之材。

她问:“原来你是关家的人,都城除了男仆和先生,没有男人的工作,你准备去干哪个?”

男人似是下定了决心,他垂着眼咬唇轻声说:“留在家一样是卖身,不如去挂牌当先生,我已经无路可退。”

“好,你叫什么名字。”

“关园园。”

安葭回府上牵了驴车出来,她示意关园园上来:“走吧,赶天黑前就能到,你一个男人出门不安全,我送你过去。”

夏天即将过去,蝉鸣一路高歌,田间的稻谷已挂上了穗子,蝴蝶在草木间游走。

安葭赶着驴车驶离镇子,行至一处矮丘,看到上面耸着许多墓碑,两处新坟还未长草,鸟雀正在附近啄食祭品。

这是镇子的坟群,西凉人讲究女高男低,所以女人们死后全都葬在山上,男人们死后会葬在山脚的沟壑里。

行至半路,安葭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祥玉,去哪里?”

祥玉憔悴了不少,她也背着个包袱,见是安葭,勉强扯了个笑说:“姐姐死了,我也没理由留在梧桐镇,想着去外面走走。”

“也好,大好河山总要去看看,不如一起到都城,那边有去往各地的客船,更方便些。”

驴车上又加了位乘客,安葭赶天黑将她们送到城门口。

她拜托祥玉:“东城老街有一家叫珠光宝气的店铺,麻烦你带关园园过去。”

祥玉对关姓很敏感,但见他已经做了宫刑,理应放下怨念,便点头答应。

先布局后收网,秦世妤被老丞相压制,困在梧桐镇出不去,想要靠官场上的通道升迁是行不通了。

景老丞相在朝堂上属于元老级的人物,她跟当今皇帝有着生死之交,大权在握说一不二,朝廷没几个敢跟她叫板的。

她若发话,不许秦世妤升迁,所有当官的都得乖乖照做,秦世妤就算有天大的才能都得不到重用。

反抗必然艰辛,可是不反抗就得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秦世妤不讨厌景氏,也不排斥生育,但压上性命得来的孩子,必须完完全全归属于她。在自己都寄人篱下的情况下,生的孩子也只是质子罢了,秦世妤不是那种出卖身体换取荣华富贵的人。

既然官场走不通,那就直接走军道。

西凉国的兵部,是景老丞相唯一控制不了的地方,大将军里孝民占一半,如果能得到她们的赏识,那秦世妤便能越过景老直接进部队。

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是,前线即将回来一批军官领命,她们必须要抓紧时间部署,争取借此机会离开梧桐镇。

回到衙门府,见秦世妤正陪着景氏在院内下棋,上次两人闹了一通,气过后哄了一晚上,又把人给哄好了。

景氏是老丞相的软肋,秦世妤不会傻到自绝后路,她一边安抚住男人,一边派人四处布局,可把安葭给忙坏了。

“县令,事情都办好了。”安葭在秦世妤的耳旁轻语。

秦世妤点头:“好……….”

“哎呀,她怎么又来~”景氏矫嗔道:“每次出现都有事有事,真是晦气!”

你*****!安葭忍不住暗骂,天天伺候你们俩婆公不说,还被骂,真是钱难挣屎难吃!

秦世妤微笑道:“正好也累了,不如我们去外面逛逛如何?“

景氏来了兴趣,他到梧桐镇后秦世妤不许他随便乱跑,整日窝在府内肯定憋屈,听说要带他出去玩,忙拍手叫好。

秦世妤便招呼男仆:“把夫人罩巾取来。”

“我不带那东西,都城的哥弟们现在出门都露脸,只有土老帽才带罩巾呢!”

秦世妤并不依他,只是吩咐男仆覆面:“梧桐镇不似都城开放,这里的妇人粗鄙无礼,你一公阁小哥无罩巾保护,恐怕会遭人非礼,而且——”

“而且什么?”

“我不喜她人看你。”

景氏被说得脸一红,妇主的占有欲让他倍感欣喜,于是美滋滋地戴上罩巾,傲哼一声道:“本小哥的绝世容颜,自然不允许凡妇俗子窥探!”

俩人牵着手带着一众随从出了门。

梧桐县不似都城繁华,大街上都是些杂货铺子,连个卖胭脂首饰的地方都没有,她们随便在地头转悠了一圈,秦世妤便将人带到了祭庙里。

这个时间段,常宗司刚好出门,现在只有少秋留守。

安葭敲响庙门,少秋不耐烦地开了门:“干嘛啊!这么晚了还有啥事?”

她上回醉酒误事,让常宗司罚了二十板子,现在都被禁足不许出门。

“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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