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惊幔到底还是得逞了。
有两个字她曾经于心底幻想过一万次,而这一刻终于被苗恩华万念俱灰地喊了出来。幸好是他。反正喊出口的那个人不是苗恩华,就是风惊幔自己。
“不——要——”
苗恩华悲恸欲绝地奔上前去,迎着肆意溃落的泥胚仿似在迎接一场散落人间的花雨。倘若滚落到脚下的每一块残骸都是他夜以继日辛苦付出的心血,那么无法接续的香火才是他终难释怀的隐痛。
“这人怎么了?至于吗。”
殷檀纳着闷儿有气无力地道。重伤之下原本没什么心思八这个卦的,她不过是担心这家伙一会儿再发起疯来她们两个是跑还是想办法对付。
其实她心下更好奇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干嘛非要机关算尽的把人家神像给砸了,怪缺德的。
毕竟是风惊幔的主场,抓重点的能力可要比殷檀务实多了。“喂你离那么近干嘛不要命啦,伤的又不是你的身体感情你不疼了……”
“……”殷檀瞬间被她气得无语住,拉了拉她的手道:“别喊,这个时候把他引过来我们俩就不用活了。”
有道理。两个小姑娘相互搀扶着腿还没站直呢,忽闻武神庙的钟居然莫名其妙的自己响了起来。
不对,不是钟楼的那一口。
风惊幔顿时警觉地侧耳倾听。也应该不是一口,而是……很多口。
诡异的钟声由厚重沉闷逐渐变得阴郁清亮,宛若带着来自地狱的阴森幽闭由神庙正殿的地底向外爬出。
“喀!喀吧!喀吧喀吧喀吧——”
又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起初是神像内里中心的支架,一根直插入地下的长木乍然断裂成数段。紧随其后,断裂的声音由地上垂直楔入地下,最后应声附和的是风惊幔她们脚下的石板地面。
须臾间天摇地动响声穿云裂石,在不绝于耳的钟呜音里,不止是正殿而是整座武神庙,向地下若泰山压顶般的沉陷了。
不得不说,如此大的阵仗险险就抢去了秦恭俭冠礼的风头。并非坍塌的响动不够大也不是震感不够明显,只是这时间掐得刚好。典礼方才礼成人还没来得及散呢。
“我……”
“那是什么声音?辛可威还在原地发问,人群外的莫清渠已经觉察出不妙消失不见了。
“我……”
“那应该是武神庙的方向。不好!快走!”顾言迟对辛可威道。
如果不是将距离最近的辛可威强行拉住,迦蔗果一肚子的真话就只能憋到明天再讲了。
她迅速撤去了面上的伪装,着急地道:“惊幔让我告诉你们,冠礼结束后马上去武神庙找她。”
“你……她……”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向辛可威的每一根神经袭来,“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说过了呀,她叫你们冠礼结束后再……”一言未尽,顾言迟和辛可威留给她的就只余了背影了。
迦蔗果无辜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问题是她也不让我早说啊。可以早说的话那她还求了我来这里替她干嘛?倒是,惊幔的这个时间也算得太准了吧?搞这么大的动静,可她只跟我说要去庙里留个惊喜……这是什么惊喜?”
突发如此大的变故,王城内自是要遣了人前去查看的。秦恭俭站在瞭望台上举目远眺,远处一个熟悉的方位烟尘斗乱阴霾遮蔽。
他凝望了半晌,最后竟然苦笑了一声。
自从那个他极不喜欢的人来了云洲,发生的许多意外皆与之有关。一如秦恭俭一早便知悉,风惊幔所谓重建神庙的善举定然也是为了那个人,他笃定。
那个叫魇的家伙不仅很招人恨,也真的是很会闯祸呢。殉了一座庙也便罢了,若惊幔再像上一次那般因为他负伤……
秦恭俭刚刚咬紧的牙关被人群中一个有些像风惊幔的人轻描淡抹地放松了开来。他紧盯着那张脸,观察着她的打扮衣着,追随着她的背影直至末了目送她离开。
原来是这样啊。
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写好,固执的人装作自己不知道。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也不知道那边冠礼结束了没有。”风惊幔一面拉紧殷檀挣扎着向殿外跑去,一面还要留神偶有落下的梁木。
“这是什么天崩的情节啊真是要了命。”
殷檀较风惊幔伤得重些,踉跄的脚步跟着她有些吃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关心冠礼?”
“快躲开!”一根因地裂和沉陷而倾斜的石柱擦着风惊幔和殷檀的后脑勺儿倒了下去。
风惊幔吼完这一嗓子惊魂未定地抚了抚心口,“冠礼结束就会有人来接应我们了。我打听过典礼的时长也用心留意了,只要我们再坚持一小会儿!”
“好!”持续的体力消耗使得殷檀讲话的声音越来越小。风惊幔先是拉着她的手,随后改为用手臂揽过她的肩。
“依据当前的情形来看,武神庙的地基构筑在初建时应该是同神像进行过特殊的关联,类似的布局构架我曾在梅老爷子的《千机梅》里不经意间扫到过。眼下,整座神庙还只是沉陷,但设计者既然动了神像毁神庙亡的心思,则多半是想让亲历此事的所有人随神庙一同长眠于此。整座庙宇,大概坚持不了太久了。”
说话间,二人方才勉强逃到左配殿的门前。即便伤得这么重飞怕是飞不了了,但室外的空间和视野理应开阔许多,总不至于更加糟糕吧。但跑出去了才知道,风惊幔早先搭的那些层层叠叠的帐幕在这一刻才彻底叫她傻了眼。
塌得塌烂得烂,下面撑不住的还有上面和更上面的顶着。总之,脚下是下了绊的,天是看不到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布帛反而越发遮蔽了她们观察危险的视线。
“我了个去。”
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两个人背靠着配殿的外墙走,虽然身体暴漏在外的机会少了,但被掉落的建筑残骸伤到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靠运气吃饭终归是冒险了些。就在风惊幔的手刚摸上主院的院门时,脚下石板的边缘处突然裂开了一条极大的口子,连带着她身侧的一根门柱顷刻间朝着风惊幔压了下来。
半副篷帐遮住了她的视线,风惊幔快速地回避着突如其来的缝隙但完全没有意识到凶险已然近在咫尺。
她也没有听到殷檀的叫声,甚至连她的喘息都没有听到,就被身后的一双手死命的推出了院门。
风惊幔重重地摔在了门槛外的两重石阶上。身体的疼痛令她瞬间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待她回头望去,被那根倾倒的门柱重压倒地的殷檀,两只伸长的手臂指向的还是风惊幔的方向。
……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身下破败的石板上,随之溅起的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血水……
“我死也会救你出去的!”
风惊幔抄起一根石栏杆拼了命地去撬动那处新裂开的缝隙。此刻,她的心痛得都要被生扯开了,但她知道冷静和争取时间远比悲恸更为紧要。
还好有这个缝隙。不仅在门柱落下时利用地面的角度承载了部分重量,裂得越开,门柱与破裂石板的间隙中越是有更多的空间来为殷檀容身,既而脱困。
我一定可以的。风惊幔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讲给自己听。是讲,她确定不是鼓励,因为她必须做到。
当下,她的眼前最惧怕浮现出的就是殷桑的脸,越是恐惧越是挥之不去悲不自胜。
老天不会这么对我的。
“惊幔,我好像看见殷桑了。”
殷檀的声音气若游丝,但每一个字都像压在她身上的门柱一般要了风惊幔的命。
“不!你看错了。”风惊幔咬着牙回答道。
一个声音很细很轻,应该,是殷檀在笑吧。“叔公和花大人都曾经有话要我带给你。叔公的话我没有同你讲,花大人的索性被我改了。否则,或许你根本不用顶着飞雪回云洲去救他。”
“我知道。”风惊幔哽咽地道。
“是我用你的羽毛和冉遗教给我的纸人借魂的方法,用你的纸人去骗了步跃夕,这才导致他被压制了神识的。”
“我也知道。”手中的石栏杆感觉就快要被风惊幔捏碎了。
殷檀哭了。而就在方才,被一根硕大的门柱生生压上了身,她不知道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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