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覆水难收
环境昏暗,沈仞的脚踩在一小块阳光照亮的脏污地面上,他偏过头去,就看见了苏和玉安静的蹲在牢房边上,正透过铁栅栏的缝隙,用那双明亮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仞。
发现沈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苏和玉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双手抓着铁栅栏,挨挨蹭蹭的将脸贴在了冰凉的金属上。
凌乱的头发被他在脑后用布条简单束起,露出了沈仞最熟悉的那张乖巧脸蛋。
沈仞静立着,面无表情的看向苏和玉,默默不语。
苏和玉这间牢房斜前方住的,正是方才刚拖进来的那个户部尚书,那大官这会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人反复敲击牢门示警都停不下来。
苏和玉这会又将脑袋贴的更近,那张瘦巴巴的小脸压在栅栏上,没有半点肉。
这就算见过了,沈仞不欲多待,他抬脚要离开,苏和玉就立马呜呜咽咽的跟斜对面的户部官员开启二重奏。
沈仞停下离开的脚步,再次偏过头去看,苏和玉就打住哼哼,又咧嘴朝他笑起来。
如果带着答案回看问题,一切就能变得十分浅显易懂,此刻的苏和玉和以前的这时候不一样,眼神不一样。
行为能伪装,话语能模仿,但那双与称帝后的苏和玉一般无二,透着股贪婪偏执,浓重欲望的,直勾勾的眼神,藏不住,改不掉。
沈仞突然起了点兴趣,他看四周暂时没有其他在附近巡逻的锦衣卫,干脆直接踱步到牢房边上,身姿笔挺的站着,从上至下的审视像个小狗一样蹲在他面前的苏和玉。
沈仞稍微向后推推腰间的佩刀,在与苏和玉极近的距离蹲下。
苏和玉表情认真的盯着他,把头乖顺的向下偏去一点,是想让沈仞像很久以前一样,摸摸他脑袋的意思。
沈仞从两根铁栅栏中间的缝隙中伸手进去,没有遂苏和玉的意,手掌在他侧脸上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语气里有些嘲讽意味。
“坏狗。”
苏和玉颤了一下,凌厉眼神收不住,直直钉在了沈仞的脸上。
沈仞将头凑近了,刚刚好停在与苏和玉呼吸纠缠的地方,停在他可进可退,而苏和玉却永远无法更近一步的地方。
他盯着苏和玉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声音很轻的呵着气音,“谎话连篇的坏东西,你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特意叫我来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你想让我可怜可怜你,想让我救你出去?”
苏和玉咽了两下口水,有些渴求似的,着迷的伸出手指,想摸一下沈仞的脸。
沈仞向后灵活一闪,苏和玉的手就扑了个空,他退而求其次的勾起了一簇沈仞的头发,捏在指尖轻轻摩挲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还不是我,任人宰割大抵永远是我的命运,隆盛帝现在想除了我,比碾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是啊。”沈仞十分轻巧的说道:“就像你当年除掉我一样对吗?哪怕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朝中重臣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喊我声九千岁,可只要你起了心思,我就全然没有还手之力,生死皆系于你一身,对吗?”
苏和玉再向前,整个人都贴在了铁制栅栏上,“当年的事有误会,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我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行吗?”
“不行。”沈仞没有给苏和玉那个机会,“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那一世,在我活着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所以你已经没有了现在来弥补过去错误的资格。”
“因为已经迟了,一切都迟了,你能明白吗?”
沈仞将自己的头发从苏和玉的手里一点一点的拽了出来。
苏和玉茫然无措的还想伸手去抓,“沈仞,你没有教会我该怎么样爱人。”
“你看。”沈仞豁达道:“凡是你想要得到的,你就只会去偷,去抢,去掠夺,却不知道该怎么学着像个正常人一样得到它,哪怕是现在,你依然不懂,依然想要将你担不住的罪给推到别人的身上。”
沈仞的声音里没什么怒气,他十分淡然道:“因为你就是个天生坏种,养不熟的白眼狼,乱咬主人的疯狗。”
苏和玉死死攥着手中的栅栏,他不会委婉,于是干脆的提出自己的诉求,就像以前一样。
“我太想见你了,你罚我吧,罚过之后,再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行吗?”
“不行。”沈仞摇了摇手指,他浅浅笑了,嘲笑苏和玉的愚蠢。
“你大概是想岔了一件事,你进了诏狱,我于心不忍前来见你,跟愿意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没有任何关系。”
“今天哪怕是个阿猫阿狗,哪怕只是个陌生人落得如此境地,恳求我来见他一面,我也是愿意走这一趟的,那只因为我是个善心的滥好人。”
沈仞摇摇头点出事实,“你也不必自作多情,以为自己真就是个什么宝贝,有什么叫人恋恋不忘的本事,你早就连听话这一条优点都没了,苏和玉你再问千遍万遍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不要你了。”
“我听话,我听话...”苏和玉干瘦的身体贴着栅栏缓缓下滑,两膝板正的跪在地面,恳求沈仞的垂怜。
“不要丢下我,别不要我...”苏和玉很小声很小声,猫儿似的唤道:“沈公公。”
沈仞猛地站起身,厉声斥责道:“你没有资格再这么叫我,叫你缠上真是倒了我八辈子的霉,你若真一步登天,我还能高看你一眼,可事到如今,谁知你还是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模样。”
这边闹出的声响有些大,连附近牢房那些犯人断断续续的鬼哭狼嚎都盖不住了,有巡逻的锦衣卫提刀赶来,大声喊道:“出了何事?可是嫌犯不安生?”
“无事。”沈仞扬声回道,他的耐心彻底被耗光,再待在这里难保他不会怒火上头,将苏和玉给拖出来直接揍一顿,于是他抬起脚再不迟疑的转身离开了。
等沈仞走远了再回头去看,只能见到那两只攥着铁栅栏的手,用力到泛白没有血色的模样。
沈仞隐入黑暗里,唇边轻巧的挑起了一抹笑来。
和玉啊,我终于变得和欺负你的那些人一样了,我在这里再也不是异类了。
和玉啊,不回头,我们都再也不回头了。
*
诏狱里的活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提审犯人还轮不到沈仞这个初来乍到的人去做,近期除了苏和玉这案,就属户部尚书贪墨这桩案子最大。
不少人前去抄家未归,诏狱内的人手不算充足,不过关押在此处的人,饭食还是有得保证的,毕竟若是在诏狱中,所犯之罪还未交待清楚,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人,圣上问下来,锦衣卫也要连带担责。
不过但凡入了诏狱,锦衣卫自然有数不清的手段,轻易便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仅不用在饭食上做什么手脚,反而伙食相较其他牢狱还丰盛不少,至少有肉有菜。
说来也是,若饭食也吃不好,受刑之人要如何才能熬过去呢。
真要细究起来也是可笑,苏和玉真正吃饱饭的机会,是在诏狱里得来的。
中午放饭时间到,诏狱值守的锦衣卫非换班不能出诏狱,因此午饭是在诏狱内用的,只不过当值的锦衣卫是一群聚在同一处,众人围着桌案,菜色则跟犯人的没什么区别。
这边开饭了,也有了说些闲话的机会,有人吵吵闹闹的围着沈仞,在好奇的问些宫中之事。
“皇宫里头那砖是不都没有缝啊。”有一矮个校尉踩了踩脚下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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