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一瞬清明之间,程柔将烧天剑钉进地面。
左肩处传来一阵麻,而后是剧痛漾开,冲击力使程柔踉跄一下。洗潋解开,余振海重获自由。
婴儿头骨的哀叫撕心裂肺。程柔心中脑中陷一片入混乱。身后的对斗,村庄的混乱,全都听不见了。眼前所见也非现实,而是——
炎热夏日里,滚烫的日头高悬。
海滨人群聚集,手持棍棒,围绕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子,手上,抱着一个刚出世不久的婴儿。
凶神恶煞的船老大将婴儿从她手中抢走,年轻女子阻拦,被推倒在地。她的身上已是遍体鳞伤,程柔认得,那是鞭刑。她看见她的鲜血还在流,流进腥苦的海水,被海浪打散。
婴儿被船老大高举过头顶,感受到不安,高声哭泣,无人理会。船老大举着她,在人群中游行。
婴儿在他手中扭动挣扎,哭得一声高过一声。那声音让他有些心烦意乱。正当时他走过立于礁石最高处的余振海,见到他表情坚定,向他颔首。
他意识到自己所做事情的必要性,这代表正义。于是他的心坚定下来。
“黄秀娘淫|荡无耻,与外村人私通,生下孽子,秽乱村庄血脉,按照村规,孽子摔死,黄秀娘沉海!”余振海声线宏稳坚定。
“村长,按照村规,是当如此吧?”余振海盯向身旁的村长。村长点点头,而后闭上了眼。看上去极为疲惫。
“黄秀娘,再问你最后一遍,奸夫是谁?”余振海道。
“他,他不是早就逃走了吗?”黄秀娘冷笑道,“余掌门要灭我的口,何故多问?”
“你——余某人与你并无私怨,只是主持公道罢了。既然你无话可说,那便行刑!”
那婴儿被船老大从高处重重摔下,嘶声尖叫,哭声衰弱下去,却仍未停止。船老大咬咬牙,从地上捡起那婴儿,再次举起。
黄秀娘向着婴儿的方向扑去,马上就被身旁的人擒住。她被摁住了手脚,低下头去咬那只摁住她肩膀的手。那人痛叫一声,将她的头磕在地上,而后将她全身紧紧绑缚起来。
小船出了海。黄秀娘被绑在船尾,浑身淹在海水里。船划出百米开外,解开了拴在船尾的绳索,缓缓划回。
视线里日头还高照着,程柔却感到透骨的寒意。她觉得石礁后有人在偷窥,一晃神,那眼睛与面前、现实中的鬼啼蛟叠在一起。
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肩,已被一柄分水刺捅穿了。
她轻触伤口,判断出没捅中什么要紧的动脉血管。于是一咬牙将那分水刺拔了出来。
铛的一声,那柄分水刺落在地上,声音震得程柔头晕。
眼前已经尽是虚影。鬼啼蛟的黑袍在风中飘飞,旁边几个人影正从地上勉力爬起,辨不清是波斯教的侍从还是余振海。
“起来,起来!程柔,现在不能倒,现在不行!”心中如此念着,混乱的呼吸逐渐平复。肩头的伤口被带动,火辣辣地牵扯。借着这疼痛,程柔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
她低喝一声,持剑朝着飘飞的黑袍刺去。
应当是刺中了。侧腰上受了一击,极痛,像要断了一般。程柔跪倒在地,喉中腥甜,眼前漆黑一片。
待她回过神来,黑影已经不见。地上躺了波斯教徒的尸体,三三两两。余振海盘坐调息,眼睛闭着,面无血色。待睁开眼时看见她,眼神是恨恨的。
“程姑娘不是说,众乡亲聚集在此处,会很安全吗?”余振海冷笑道。
村庄中的男人们几乎全被打得站不起身,女人们身上也带了殴伤,只记得方才自己发狂,打了父亲、丈夫、儿子······
见自己的亲人被自己伤得如此,难免心惊。女人们流着眼泪去扶他们,问他们怎样,伤势是否严重。
“疯女人,终于消停了。还不扶老子起来!我该揍你!”阿昌被自己的母亲和妻子扶起来,手臂已不能动,嘴里还是骂骂咧咧不停。
“我的儿啊······”阿昌的母亲一边流泪念着,一边狠狠瞪着儿媳。
“****,干什么!没看见我胳膊要断了,就是你打的!”阿昌被母亲拉到伤处,心里恼火,将她被推到在地。
“娘!”阿昌的妻子病弱,本就扶不住他,失去了母亲的支撑,他又歪歪斜斜,摔倒在地。惠兰也不管,只上前去扶母亲。
“娘不是故意的,阿昌,你别怨娘。都怪那波斯徒使的妖术!”阿昌的母亲站起来,抹着眼泪要再去扶他,却被惠兰拉住。
“就是打你几下,又怎么了?你平时打嫂子,打我,打得不够多吗?轮到你自己,这几下就受不了了?”惠兰冷冷道,“不要我们扶,那你自己起来呀!”
“你!”阿昌愤愤道。“我,我怎么?想我再打你的话,也可以啊。”惠兰道。
惠兰这边声音很大。女人们本来要去扶那些受伤的男人,看见他们对自己脸色阴沉,心里有点恐惧。
可是听见惠兰如此说,却觉得颇有道理。于是,大家都愣住了。
阿游倒是没什么事,他安慰着妻母,站起身来,对自己的平安啧啧称奇。见到身旁的船老大重伤昏厥,几无声息的样子,惊呼道:
“阿彪哥!”
“这是杀人!方才打了阿彪的婆娘,你们好自为之!殴打尊长,非将你们治罪不可!”余振海厉声道。
程柔上前去探阿彪的呼吸,道:“他还没有死,算不得杀人。”
“这就是程女侠所言的共同抵御邪教,众人平安?”余振海语气嘲讽。
“婴灵驱怨咒,余掌门没听说过吗?婴灵怨念所伤,全都是冤有头,债有主。邪教用枉死女婴的头骨鸣奏,所报复的就是亲手杀过或者助杀过女婴的人。阿彪如此下场,是报应不爽。”
“阿彪所杀皆是孽子,如何来的冤债?!行刑都是经过村庄审判!”
“余掌门不必如此慷慨激昂吧。何为孽子?婴儿出生何辜?你们所谓的村规律法,向着的是谁,欺压的是谁,你们心里没有数吗?
若是没有做过亏心事,也就不会被这婴灵驱怨咒所伤。阿游不就是好好的吗?”程柔道。
众人转向阿游,见他确实完好无损。他是这村中唯一一个未负伤的男子。
“村长,您怎么说?难道就因为畏惧妖邪作乱,我们就要颠覆祖祖辈辈传下的规矩吗?”
村长拄着拐走上前。他头发花白,身材瘦削。如今虽被揍得鼻青脸肿,但就走路的姿势看来,不甚严重。
村长叹道:“儿女的性命是父母所赐,父母要杀要夺,做子女的只能顺从。至于女子未婚所生、偷情所生,孽子摔死,本是维护伦理纲常。
可是话虽如此,谁被杀心中会没有怨恨?死人如何想,不是活人立规矩就能管的。”
“村长的意思是,我们要向这些邪教低头,把原本当杀的孽子,全都供起来了?”余振海冷笑道。
村长沉默不语,也不去看他。
“余掌门,我想还是不要太避重就轻吧,杀人无论如何并不轻,若是处决,你们还有一套律法的遮羞布。但是除此之外呢?在这个村庄里,无故被死的女婴,是不是比你们所谓‘按律处死’的更多?”程柔道。
“无论如何,这是我们村内的私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村民们听信你的话聚在这里,结果伤得如此严重,你应当如何谢罪?”余振海道。
“邪教入侵村庄,没有人死已是万幸。况且,本来大家也不会伤得这么重。我快要刺中鬼啼蛟时,是余掌门你横插一脚帮倒忙,拖长了他的施咒,才让男人们挨了更久的打。
至于重伤的女人,全是你们沧浪门打伤。”程柔道。
“你!你好无耻!”余振海手指程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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