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琰腿脚一软,膝盖重重砸下,虚汗浸湿衣领,双手紧握也遏制不住地颤抖,视线被钉在那双赤舄上。

陈道士好似当起了越帝的传话公公,“罔议天子,此乃大不敬之罪!”

王琰干脆地磕了个响头,脑门霎时红了一片。“民女知错,求陛下恕罪!”

陈道士旋又轻声与越帝道:“陛下既需她炼丹,明日便可取血。她前前前面所言不虚,炼丹一事,一次难成。心头血珍贵,可先取其各处血试试。”

“就按道长说的办。”

越帝起身走到她面前停下片刻后,甩袖离开了偏院。方才飘落的一瓣桂花,被踩在那双赤舄之下。

近来越帝心情甚好,特允她开窗,尤其是取血之后,饭菜都丰盛不少。王琰整日坐在窗前,凝眸瞧着那一树桂花。风起,花落。不知不觉夜深了,那人递来三块桂花糕。

“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

许是那妃子发令,狸猫跃进屋内,蜷在她手边。王琰小心翼翼地接过帕子,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味道竟与府中做的十分相似。剩下半块拿在手中,已被泪水打湿。

宸妃忙将另一条帕子递进来,“好端端地,怎么哭成这样?”

这一个多月来,她未掉过一滴泪。王琰以为,她早就不会哭了。泣涕如雨,怎么也止不住。

“我……我想……家了……”

宸妃未再开口安慰,只是等她渐渐平复情绪。王琰急忙将脸擦净,拾起手边的笺纸,说起另一个故事。那会儿,她与李长凌在苏州智斗强抢民女的乡豪……

那会儿,她与李长凌在临朐花一月时间拿到匪寨布防图,在庆功夜将马贼的马匹全数放走;

那会儿,她在江宁大闹郡主的比武招亲,将那风流才子的假面揭于众人眼前;

那会儿,她随李长凌去昆仑问剑,剑气之盛,她连在旁观战的资格都没有;

后来,她与忽然出现的沈明淮力破冤案,她启程回京那日,正是他的生辰。

“那官人可是你的如意郎君?”宸妃兴奋地问道。

王琰嘴角含笑,轻轻应了一声。

“年少时期有相互爱慕之人,是很好的。”宸妃柔声呢喃道,“不过近日你的身子可还好?听你的声音似是有些虚弱。”

昨日已是第三次取血。每日送来的吃食,王琰总是吃了两口就放筷,再好的补品也无济于事。桂花落尽,她也变得轻飘飘的,面色苍白,仿佛冬日将临。

“我没事,休息两日便好。”王琰垂眸摩挲着手中的笺纸,“姐姐,你可吃过梅家铺子的滴酥?味道极好,我与他初游京城那日吃了一次,现在还念着。”

宸妃靠在窗边没了言语。许久,屋内纤纤玉手递出来一张笺纸。白皙的手腕上,方才结痂的疤痕触目惊心。

“可否……最后再帮我一次?”

宸妃的心忽地一紧。她将笺纸收进袖口,“无论如何,先努力活下去。”

越帝驾临倚遥宫愈发频繁,从三日一次到每日都来,清静之所变得日日提心吊胆。倚遥宫上下,无不为娘娘这迟来的圣宠高兴,只有宸妃盼的不是这个。

琴竹捧着洗漱的水走到殿门,与一旁的芸香道:“娘娘近日精神欠佳,多仔细着些。”

芸香点点头,“每临近殿下入宫的日子,娘娘便这样早早盼着。”

琴竹与芸香拐出殿门口,才发现不知何时站在此处的越帝,慌忙跪下行礼。

“参见陛下。”

越帝摆摆手,转眼进了流芳殿内。翌日并非弦日,肃王竟入宫请安了。

宸妃先是问起他近日的生活,差事可还顺利,有没有人给他使绊子。钱曜扶着宸妃在院中踱步,道是父皇很满意,近日常与好友相聚,一心公务,怎会注意那些。

“前些日子新交的好友?”

钱曜回道:“是啊。就儿臣前几回提到的王家的公子、陆家的四公子、楚家的小公子,还有沈家公子,近日方才回京,也见了几次。”

宸妃点点头,“此番回京,能多交些朋友,我也放心。京城可又熟悉了?”

“母妃这话说的,我从小在此处长大,只不过出去历练了数年,谈何陌生?”

风又不讲道理地刮起来,钱曜只好扶宸妃回殿内坐下。

“说起这个,近日御膳房做了滴酥送来,芸香总说城内有家滴酥味道极好,叫我真是好奇。你下回可去尝尝。”宸妃拿出茶饼,预备点茶。

钱曜旋道:“母妃若是想吃,儿臣下回进宫带些来就是。父皇不是方准我在京之日皆可进宫请安么?明日我便给母妃带来。”

“你有心了。”宸妃眉眼染上笑意,忽记起什么似的,走到桌前翻出笺纸交与他,“这是芸香写与我的名字,应不会错。”

钱曜站在梅家食铺前,再次打开那张笺纸,确认后走进铺中,方要开口,却见一熟悉身影。

“明淮?”

“殿下。”

钱曜忙扶起沈明淮,“不必多礼,你我在外便以兄弟相称。你也来这儿吃滴酥?”

沈明淮眼见他将一张笺纸收入袖中,字迹好似是漂亮的颜体。

“……是。瑜兄也是来吃滴酥的?”

“是母亲从宫人那里听闻梅家食谱的美名,好奇这滴酥究竟是什么味道,我来买些带去。”

钱曜招手先点了一份,“你亦在此,我更加好奇了。当真这般好吃?”

沈明淮勉强牵起唇角,“各人口味不同,瑜兄待会儿尝尝便知。”滴酥分明是甜的,含在嘴中,却只有涩味流入心里。

钱曜见他仍是疲态难掩,脸色比上回见面还要差,就知王琰仍没有消息,也免得开口再问。小二将滴酥端来,他忙吃了一口,赞同道:“确实不错,嗜甜之人应会很喜欢。”

沈明淮已经吃好,端坐着待钱曜吃完,“我记得瑜兄不喜甜。”

“不错,随了母亲,但尤爱她做的桂花糕。”

钱曜仍旧安慰了一句,“你父亲一事我会继续盯着,定还有转机。”

“多谢……瑜兄。”沈明淮未说出口的话,最终还是咽回心中。

钱曜很快吃净,又唤小二包了一些,丝毫未注意到沈明淮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衣袖上。正准备离开,却听沈明淮唤了一声。

“瑜兄留步——”

钱曜转身时宽袖大甩,那张笺纸意外从袖口掉落。沈明淮疾步上前拾起,瞧清纸上字迹后,瞠目怔在原地,待钱曜开口,方才回神还与他。

“这字写得真好,可是娘娘所书?”

钱曜空出一只手将笺纸塞进腰间,“是宫人所写。”

沈明淮眉头微蹙,抬眸望向钱曜时,却是十分坚定,“瑜兄可信这世上有字迹完全相同之人?”

钱曜只觉荒谬,“你是说这字是——”

“劳瑜兄换处地方说话。”

钱曜自税礼茶楼离开,提着滴酥火速入宫,至晚方归。他一直以为捉走王琰的人,是淑妃。此番计划有变,所有人都松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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