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探听春楼
映着暖光,前世今生的面容于此刻交叠,唯恐面前人如梦幻泡影一闪即逝,书越筝连呼吸都放缓了些。
“师父。”
书越筝定定望着面前人,心中惊涛骇浪翻涌而过,所有情绪在出口时只化作一句轻飘飘的“是你吗?”
岑澈的目光有些游离,片刻后却是不偏不倚地落在她撑在厢座上绷得骨节分明的手指,只见她的力气用得很大,紧攥的指节隐隐发白。
岑澈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伸出手直直探向她的手腕。
接下来的一切都有些出乎书越筝的意料。
岑澈不再像方才那样浅握着她的手腕。那带了些薄茧的修长手指沿着她的手腕虚空向下挪了一些,动作轻盈,似有若无的指尖相触,温热掌心顺势将她的手指尽数拢入掌中。像捧着传世珍宝般,珍视地将她的指尖握进掌心。
如此大张旗鼓,到头来却也只敢虚虚握着她的指尖。
烛火噼啪一声轻跳,打破了二人之间缓缓扩散开的缱绻氛围。
书越筝忽而就不想问了。
她也将手掌向下挪了几分,牢牢牵住了他的手,十指贴合,经此一瞬就变得严丝合缝。
再抬眸时,却见岑澈又靠在车厢,眉头紧蹙,双眼也轻轻阖上。书越筝久久地望着他,向他移了几寸,将他的脑袋扶着倚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只因曾经痛彻心扉地失去过,所以不想再失去,就是这样简单的道理罢了。
夜风骤起,吹散了沿途残飞坠。飞絮迎风飘过,斜斜坠入一侧清湖,湖面泛起涟漪。
长夜漫漫,夜色愈沉。
次日晨光熹微,日光不疾不徐透过窗棂落了一室。
岑澈睁开双眼时,下意识抬手遮挡刺眼的日光。谁曾想正要抬袖时却发觉自己的手抽不出来,他连忙支起身子想要查探一番,却在抬头的一瞬骤然晕眩,额头轻跳,疼得有些不同寻常。
岑澈这才将目光投向身侧,熟悉的床榻,相似的床帘,与自己府中别无二致的装潢。
只是床榻一侧不知何时有个姑娘拉着他的右臂做枕正沉沉睡着,她睡相很奇怪,大半张脸埋进被衾中,碎发落上侧脸看不清面容。岑澈的右手已经酥麻到几乎毫无知觉了,他却清晰地看到了自己与她十指相扣的指节。
脸颊忽而泛起几抹可疑绯红,岑澈努力眨了眨眼想要回忆起昨夜种种,却又在烈酒作用下毫无印象。他试着将手从女子那里抽回来,很轻地抽出手,
岂料他这突然一动作,便引得床榻一侧的女子长梦忽醒,女子甫一睁眼,尚在混沌间便嘟嘟囔囔轻声开口:“怎么了?”
“……师父。”
看清女子面容时,不知为何,岑澈的心忽而不疾不徐地停跳几拍,右臂的酥麻似是疫病传染那般一股脑涌入胸口。
震惊、无措、讶异、而后定神。
在此之后,他突然意识到,他们是师徒。
“你……”岑澈斟酌字句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书越筝看清他眸光中千回百转的各式情绪,她即刻松开了与岑澈交握的手,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衫,以乖顺徒儿的模样坦诚地开口道:“昨日我有事想问师父,岂料师父不在。师父在城外喝醉了,我便随着祁公子将师父一起带回来了。”
“昨夜师父醉酒不安,我伸手安抚师父便浅浅握上师父的指节,没成想竟弄巧成拙,最后师父无论如何都不放手,我只得在这里留宿了。”
昨夜。
马车驶向南阁,书越筝牵着醉得迷蒙的岑澈下车后便松开了手掌,谁知他却无论如何都不撒手了,南阁众人一一来试过竟都无法让他的手指松上半分。
书越筝无奈,只得向管家递话让他去书府后门向尚在书府侯着她的乘月传个信,让她别等她了。
本以为让他牵一晚上也无所谓,总之二人的手都放在床榻边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谁知醉酒后躺在床上的岑澈睡相才更是乱七八糟,躺好许久时骤然将二人交握的手抬至胸前,本来在床头倚着毫不设防的书越筝经他这一动作,忽而身子一歪,竟是直直被他带倒在床榻。
纵使书越筝眼疾手快,立刻用左手撑着身子,还是不敌这骤然一晃,他的薄唇轻擦她的侧脸,倏尔温软相触,书越筝还不及讶异,竟又直直摔向他脖颈。
书越筝整个人不受力地倒向了他,正欲爬起来,就听床榻上的人发出一阵闷哼,随即有细碎呓语溢出唇角:“……重。”
是他突然耍酒疯惊醒她的好梦,竟然还嫌弃她压在他身上太重了!
书越筝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地爬了起来,将他的右臂又一次带到床榻边,二话不说,将整个人都倒在他的小臂上将他死死压住。
重死你!
回忆至此,书越筝不动声色地将表情调整得天衣无缝。
岂料岑澈听她这么说,忽而有些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温声道:“抱歉,越筝姑娘。”
“师父不用道歉,醉酒之人无心之失不能计较的,我明白。”书越筝唇角微扬回他的话。
“那你来寻我有何要事?”岑澈坐直身子,右臂麻意经久不散,他很轻地晃动着右手手腕。
将这一动作收入眼中,书越筝忍下笑意,耐心道:“不瞒师父,我前段时间去了听春楼一趟,却好像在那里见到了师父。”
书越筝敛下心绪,认真开口道:“师父能告诉我,你为何要去听春楼吗?”
听此疑问,岑澈眸光暗了暗,缄默片刻后长舒一口气道:“因为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书越筝疑惑至极。
只见岑澈目光不经意扫了一圈,见自己与书越筝都是衣衫齐整的,他这才掀开被角下床,径直走向一侧书桌,将桌下木屉拉开,果不其然有一封信。
他将那信拆开递给书越筝,解释道:“那日我归家后,书桌前便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封信。信中说先皇遗腹子尚且活着,就在听春楼。”
书越筝接过信后也认真读了一遍,信中内容正如岑澈所说。
可这人会是谁?
又为什么偏偏要找岑澈?
“如果这是真的,师父准备怎么做?”书越筝将信件收了起来,认真开口。
“此事隐秘至极,且尚有许多疑点有待考证。只是若此人所言不虚,那太子殿下常年流离在外受尽苦楚,自然该以上宾之礼厚待之。”岑澈眸光坚定道。
若太子一事是真,这封凭空而来的信件落在初入官场心思真挚的岑澈处,他定会善待此人,即使明白皇太女与前太子或许会相争,而岑家是皇太女一派,恐怕他也会遵从本心,按部就班地将这前太子照料得很好。
岑澈大抵不会杀他。
那这封信便是求救信了。
可是此递信之人既通晓前太子一事,又深谙岑澈本性。究竟是什么人,他竟能如此手耳通天?
书越筝按下疑惑,又不能暴露前世,索性也撒了个谎温声道:“实不相瞒,我也收到了一封内容相差无几的信。”
“师父要不要同我一起再探听春楼?”
正午时分,人潮涌动。
书越筝懒得再换一身装扮,索性就回家穿上了昨日那件男子衣衫准备继续招摇过市。她在约好的地点百无聊赖把玩着手中折扇等候岑澈。未几,忽有一抹比金色更为招摇的赤色撞入眼中,岑澈竟罕见地穿了件红衣。
与前世赴蓟州看她时那件不同,也不是那抹刺眼婚服。
书越筝怔愣片刻,便见来人在她面前定住了步子:“越筝姑娘,我们走吧。”
书越筝提醒自己,他没成亲,这不是前世。
“师父不要叫我越筝姑娘了。”二人并肩前行,书越筝释然一笑,“我此时可是一副男子模样,书公子呢太生疏,越筝呢又容易暴露真实身份。”
“不若这样,”书越筝眸光一转,温声道,“师父就叫我阿筝,我唤师父兄长,师父看这样如何?”
“好,这样很是妥帖。”
行至听春楼,今日来人竟是少了一半。
黄姑见书越筝竟当真来了,目光都亮了几分:“哎呦,小公子,您还真来了!”
待看到她身侧玉雕似的岑澈时,竟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像是感叹这世间竟还有如此标志的美人。
书越筝也顺势将目光投在岑澈身上,四目相对,她俏皮地向他眨了眨眼,似是嗔怪他怎得比她还招摇,这下被人盯上了吧,今日可是得被狠狠宰上一顿了。
岑澈无辜地眨眨眼,似是辩解不是她专门叮嘱过让他撇了那些素净文雅的衣衫,穿件让人一看就是纨绔子弟的衣服吗?
二人眼神此来彼往,昨日黄姑一眼就看出书越筝并非男子,此时对二人的关系也了然于心。
“小公子,您二位今日是听曲还是见人啊?”
“给我们一间雅间,我们还是见昨日那人。”
黄姑将木牌递给书越筝,指着二楼开口道:“公子的雅间是菱枝间,房内各种所需一应俱全,公子可先自行上楼,我这就去带公子想见的人过来。”
接过木牌,二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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