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一只白色活物嗖一声扑进嘎玛让夏怀里,差点把他掀翻在地。

“嘎珠,下来!”嘎玛让夏把大狗扒拉开,“你怎么又重了。”

秦季退避三舍,表情惊恐,“这是藏獒?”

“对,我……我和一个朋友在阿里捡到的。”

“汪!汪!汪汪汪!!”嘎珠龇牙咧嘴,冲着秦季大叫。

“嘎珠——没礼貌!”

秦季怕得要死,躲在嘎玛让夏身后,“我跟着你,我怕狗……”

嘎玛让夏闻言,只能蹲下抱住了嘎珠,冲身后的秦季说:“我抱住它了,你赶紧进去。”

秦季侧过身,严防着大白狗,小心翼翼绕过嘎玛让夏,然后一路狂奔跑进酒庄大厅。

“汪!汪!汪汪汪汪!!!”

嘎珠还以为秦季在和它玩。

嘎玛让夏把嘎珠牵到葡萄园边上,点着它鼻子说尽好话,又扔了两大块牦牛骨头,才让它委屈巴巴安分下来。

秦季躲在大厅里,独自转悠了一圈,第一次来高海拔红酒庄园,好奇得打紧。

“秦总,狗拴住了。”嘎玛让夏进屋,尴尬地笑了,“不知道你怕狗,它是长得大只了点。”

“小时候被狗追过,有阴影了。”秦季心有余悸。

嘎玛让夏带着秦季参观了酒庄的生产线和万亩葡萄园,还品鉴了些未罐装的红酒,度数高了一点,但味道来得更浓烈,两人交流分享,喝得颇高兴。

“过几年,上游的新种植园成熟了,酒庄的产能还能再翻番。”嘎玛让夏喜忧参半,“没有新种植园,每年不够卖,有了新的,又怕产能过剩。”

“你们最好的卖点就是高海拔红酒庄园,很多人听到这点就会好奇,下单买一瓶试一试,口感反而不是第一排序。”

秦季晃着酒杯说:“买回来如果不适口,也没事,至少满足了好奇心;如果觉得好喝,又是意外之喜。先把高原红酒的噱头打出去,需要找专业营销团队。”

嘎玛让夏问:“秦总有推荐的吗?”

秦季看了眼南山头的工地,话锋一转,“刚才没问,为什么停工了?”

嘎玛让夏眯了眯眼,“之前谈好30%的分红,酒店方不乐意了,说要重新签订合同。”

“这……不应该啊。”秦季听完就知另有隐情,30%分红是很多,但既然签进了合同,没道理出尔反尔,“没有再协商吗?挺好的项目。”

“酒店负责人要砍到15% ,我没答应。”

秦季无语,这么个砍法,不是要做生意,而是要结仇。

“算了,本来想说,酒店方的市场营销部门一般都很牛,可以和你们深度合作…… ”秦季说:“我认识个很厉害的AC,等会推给你,但他们价格不便宜,全案策划。”

“先试试吧,向秦上酒庄学习。”嘎玛让夏笑了下,“南山头的项目,还不知道能不能继续推进呢。”

两人望着扎了钢筋的山头,都陷入沉默。

西藏每年能动工的月份也就那几个,这一停,更遥遥无期了。

金森第二天就得知,有个大款定了丹增老师的纯金唐卡。

大款叫嘎玛让夏,定金下了三十万。

老板娘心情美得如同日照金山,和店里两位小学徒吹了一天,大款是藏族小伙,长得又高又帅出手阔绰,带了一汉族人买了幅小唐卡和十万块的嘎乌盒。

金森郁闷到极点。

他觉得嘎玛让夏一定是故意的。

“阿姐,嘎乌盒也是那藏族帅哥买的吗?”金森假装好奇地询问细节,“藏族人都好有钱啊!”

老板娘:“哦那没有,他们各买各的,汉族人看着也是个做生意的,有钱。”

“有钱……”金森默默在心里切了一声,有钱了不起?

他也有钱,就是没那么有钱罢了。

金森不知为何,从昨晚开始,一直暗中和那个脸都没看清的汉族男人比较,越比越气馁,方方面面。

嘎玛让夏这是真放下了吗?

金森不知道。

他甚至期待等会能在吧台遇上赵北越,想从对方的只言片语里扒拉嘎玛让夏还在乎他的证明。

点了一排深水炸弹,金森支棱着下巴,一言不发喝闷酒。

直喝得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在昏黄色的灯光里,摇摇欲坠,惹人注目。

“金森,你别喝了。”

小嘉想把他桌上剩的酒收回,却被金森扬手拒绝。

“你……别管我。”金森痴痴出声,掩着面肩膀颤动,像哭又像笑,“我想喝,我今天……高兴!”

小嘉被金森吓到了,抬手摸了摸他额头,没发烧啊……

“你高兴?”小嘉问:“谁高兴喝伏特加?”

金森迟钝地思考着,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阵捶胸顿足,红着眼盯住小嘉,哑声说:“我高兴!我怎么不高兴?”

“我好高兴,他终于忘掉了我!”

“小嘉,他那么听我的话,我为什么不高兴?”

金森趁着醉酒,道出心中苦楚,眼前那堵无形的高墙轰然倒塌,日积月累的思念如排山倒海,坚守的樊篱溃于一旦。

他真的好想他。

他也真的高兴不起来。

他以为离开,时间会让彼此释怀,到头来,只有每晚的酒精麻痹神经,骗人骗己。

小嘉听完他发泄般的倾诉。

下一秒,眼见着金森一头磕在玻璃杯上。

“金森?”小嘉摇摇他,“你还行吗?”

金森纹丝不动,喝断片了。

小嘉垫着金森脑门,把深水炸弹撤走,干完后,他却陷入纠结,怎么把人扛回楼上?

找嘎玛让夏?不行,金森醒来能立刻搬走。

得不偿失。

最后还是大怨种赵北越扛起这一切。

骂骂咧咧背起沉得要死的醉鬼,把人送上楼。

谁知压着人胃了,一进门,金森哇一口,喷泉一般吐了赵北越一身。

赵北越一脸黑线……连拖带拽把金森丢地毯上,自己脱了衣服进浴室冲澡。

以为只是简单洗一下,未曾想,当他打开热气腾腾的浴室门,门口赫然站着一脸杀气的小嘉。

小嘉打量着还未来得及穿衣服的赵北越。

“你特么赵北越,你还是不是人?”

赵北越百口莫辩,忙穿上里衣,“不不不,小嘉,他吐了!他吐在我身上!”

“我不是……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嘉气不打一出来,薅住赵北越头发,把人拽出门,“赶紧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赵北越拼命拍门喊:“喂,我衣服!我还没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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