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暖暖地洒进屋子,落在靠着床头的虞渊身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

裴有鱼从碗中舀起一勺热粥,递到他的唇边。他略带抗拒地侧过脸,下一秒,腹中便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吃吧。”她平静地注视着他,“吃饱了才有力气复仇。”

他诧异回头,片刻后,终于沉默地张口咽下。

“你不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故意布下线索,早已猜到三分,面上却是不显:“你若想说,自然会说。”

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垂下眸去。

该说什么?说他查探了那桩尘封往事,他引以为傲的父王竟曾与另一名女子订过亲?说他去福音寺找师父求证,证实了那名女子果真就是裴府的主母——李银九?

当他拼凑出全部真相,得知自己的父王为夺得世家支持,在婚前三个月背弃婚约,转而求娶他的母后……他十年来的信念分崩离析。

可这一切,师父分明全都知道!却隐瞒了他,为的是让他不遗余力地去复仇!

“别想了。”裴有鱼放下碗勺,“你现在最该做的是休息。先把身子养好,其他……”

不等她说完,虞渊猛然握住她的手腕。“你什么都知道对不对?玉佩也是你故意留下,引我去查探真相的,对不对!”

“是又如何?”裴有鱼并不慌乱,“难道是我逼着你父王背信弃义?难道是我逼他悔婚?”

“难道就为了一纸婚书,我全府上下就该死吗?你的父亲就可以构陷我的父王吗!”

原本裴有鱼还不确定,如今听他这句话,等于亲口承认了身份,他就是九王姬禹穹的遗孤。

“就为了一纸婚书?”裴有鱼甩开他的手,冷笑出声,“我母亲才冠北冥,她的老师曾言,她若是男儿身,定能官至丞相!可怜她一片痴心,为你父王倾尽才华撰写策论,助他在先帝面前夺得先机!可你父王是怎么报答她?当年你父王和我母亲的婚约传得满城沸沸扬扬,他却在三个月前临时悔婚!让她沦为整个北冥的笑柄!”

裴有鱼气得发抖:“当发现我父亲坚持新政,与他观点相反,他竟然拿出我母亲当年的手稿,污蔑她牝鸡司晨、干涉朝政!将我裴氏一族推入如履薄冰的境地!现在你告诉我,究竟是谁背叛在先?是谁构陷在后?”

“胡说!”虞渊眼中布满了血丝,“我父王为人刚正……”

裴有鱼不再大声说话,凑到虞渊的面前,声音细细地道:“一个会为了前程背誓之人,又能刚正到哪儿去?”

“不!这其中定有蹊跷……”虞渊喃喃着,却不敢看她。

裴有鱼突然伸手,冰冷的指尖猛然扣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苍白的脸直面自己。她眯起的眼眸里充满了嘲讽:“虞渊,你过去十年都活在无知里,如今知道了真相,难道还要把往后余生,都赔进上一代厘不清的恩怨里吗?”

他的声音破碎而又嘶哑:“那我这十年的仇恨算什么?我靠着仇恨活到了现在,你却说,没资格去恨?难道我要忘记全府上下百条人命?忘记我父王母后死去的模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不知道。”裴有鱼摇了摇头,“你的恨是你的,但你的命也是你的。若你实在找不到答案,那便先活着。活着,直到你找到答案。”

裴有鱼双手捧着他的脸,这张脸正露着和她一样的,孤独的表情,“我们从来不是仇人,我们只是同样被命运戏弄的……两缕孤魂罢了。”

·

北冥已连日大雪。

因唯一查验过赵质子的柯太医始终守口如瓶,宫中暗流涌动着各种关于赵质子病情的猜测。有人断言赵质子确实病重,也有人揣测他不过是装病,意在借机返回南煌。

与此同时,关于丞相燕衡的流言蜚语也在四处蔓延。

“听说了吗?昨日退朝后,陛下单独召见了丞相!”

“莫非丞相当真……不正?”

“嘘!话可不能乱说!”

流言自然也传到了南书房。

今日的讲师是东方不白。讲师尚未到来,殿内学子们三三两两地聚作一团,交头接耳。

唯有燕云歌独自坐在那里。往日簇拥着她的那群跟班,此刻竟像是约好了一般,从她身边消失得无影无踪。

燕云歌自然能感受到投来的那些审视的目光,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言语,都像一根根针似的,细细地扎在心上。但她依然端坐着,维持着自幼被教导的贵女姿态——不,她决不能就此倒下,她燕云歌是天生的贵女!

正当所有人都将目光聚焦在燕云歌身上时,忽然,一声痛苦的呻吟响起。

所有人朝那个声音望去。只见陆昭宁面色不寻常、痛苦地摸着脖子叫唤着,最后竟然从座位上滑到了地上!

“昭宁!”邻近的安阳郡主惊呼出声,下意识上前想要伸手去扶。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猛地伸出遏住了安阳郡主即将触碰到陆昭宁的手腕。

“别碰她!”裴有鱼面色凝重地高声喝道,“所有人都不要靠近!”

恰在此时,东方不白踏入殿内瞧见这一幕,不解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裴有鱼转过身,正要解释,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东方老师!”燕云歌边喊着边从人群中走出。

裴有鱼回头,阻拦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燕云歌已满脸焦急地俯身去扶意识已然模糊的陆昭宁!

“陆妹妹病得这般重,安阳郡主只是想关心她,裴妹妹就不由分说地阻拦,让所有人都不得关心陆妹妹!”

燕云歌的一番言辞,引得不少人都怀疑地看向了裴有鱼。

裴有鱼依旧面色凝重,眉头紧皱地道:“你看看她脖子上,是什么。”

陆昭宁又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难受地扭动脖子。挣扎间,她的脖子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下,只见,那原本白皙滑嫩的颈脖上,此刻竟布满了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红点!

燕云歌低头时正好对上那片可怖的红点,脑中嗡的一声,眼睛瞪得老大,吓得瞬间推开了陆昭宁!

“看到了吗?”裴有鱼冷声道,“这很可能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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