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六部尚书全部垂首侍立,姬禹极用透着疲惫的声音开口:

“急召诸位,想来你们也都知道了。今日在南书房发现了瘟疫。”

姬禹极的目光先落在了陆尚书的身上:“陆卿,你女儿是第一个被发现症状的,朕已命人将她妥善安置,你且宽心。”

陆尚书张了张口,最终未发一言,只深深一拜。

姬禹极的目光扫过其余五人,“同在南书房伴读的子弟,朕已悉数留宫观察。太医院会每日诊视,一应用度皆由内库支取,各位不必担忧。”

说着,姬禹极长叹了一口气,“方才院使来报,赵质子所患之症,竟也是瘟疫。”

此言一出,六部尚书整齐抬头。

“太医院已确认,此次疫病,与南煌十年前的瘟疫如出一辙。”

六部尚书再也按捺不住,户部尚书率先出列应声:“陛下,既是南煌旧疫,莫非是赵质子身携病源,如今在北冥境内复发?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将赵质子送回南煌……”

“楚玄幽!”陆尚书猛然打断,“我女儿如今生死未卜,你竟要送走病源?你户部的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楚玄幽脸色发白,生气驳斥:“陆震!你休要血口喷人!我是为国请命,何来算盘?”

陆震猛然转身,重重落跪请命:“陛下!臣请封锁质宫!命那赵侍交出瘟疫的治愈之法!若他不交,便杀他祭旗!”

楼尚书年迈的声音响了起来:“陆兵部,若赵质子死,两国必起兵戈。届时死的,便不止赵质子一人了。”

“那便战!”陆震不自觉提高了音量,“我北冥将士,何曾惧过!”

“战什么战!”刑部尚书郭放忍不住插话,“前年洪灾,去年大旱,朝廷拨出去多少赈灾款?再起战事,军需粮草从何处来?”

陆震还要争辩,姬禹极抬手止住:

“好了!”

争吵声戛然而止。

姬禹极望向一直沉默的两人:“陈卿和欧阳卿如何看?”

工部尚书沉吟半晌,小心翼翼道:“微臣以为,事发突然,应当从长计议……”

这回答在姬禹极的预料之内。这陈令向来谨慎,字字斟酌,并不盼着他能立马给出应对之策。于是转头问向吏部尚书:“欧阳卿,你呢?”

欧阳仲信赶忙应声出列:“诸位只见‘去’或‘留’,怎么不见第三条路?”

“哦?”姬禹极凝眸看向他,“说下去。”

“既然疫病与南煌十年前的瘟疫一样,臣斗胆!请陛下命人,将赵质子的病状、病程详录,公之于众。再请赵质子亲书一封,言明‘自愿留北治病,以免传疫故国’,并恳请南煌交出治病良方。”

众人闻言,眼前一亮。

欧阳仲信的脸上掠过得意之色。

“好计!”郭放最先反应,“若他写,等于承认他就是病源,南煌理亏;若他不写,便是罔顾故国安危。一个德行有亏之人,纵使将来回归南煌,又如何稳坐君位?”

楼尚书长叹一声:“计是好计,只不过,若赵质子当真不知情,岂非逼死无辜……”

“楼老此言差矣。”欧阳仲信摇头,“两国相争,何来无辜?难道要等赵质子回到南煌,引兵来犯,致使生灵涂炭,届时百姓又当何其无辜?”

楼尚书沉默良久,终是一声长叹。

众人噤声,等候天子圣裁。

半晌,姬禹极终于开口:“传旨质宫。他若肯写这封信,既是帮了北冥,也是自救!”

“陛下圣明。”

·

深夜。

姬禹极照常于御书房勤政,埋头在厚厚一叠奏折之后。

直到高琰来报,梅妃求见。姬禹极望了望殿外的雪夜,揉了揉眉心,这才放下笔道:“宣。”

梅妃裹着长裘迤迤然入殿。

“陛下。”她声音温柔,“臣妾见今夜风雪大作,特意亲手炖了羊肉汤,为陛下驱寒。”

“爱妃有心了。”

“侍奉陛下是臣妾的本分。”梅妃亲手从食盒中端出羊汤,置于御案。

姬禹极一边喝着汤,一边随口问道:“朕记得,你年少时期曾在宫中伴读。依你看,质子应当如何?”

梅妃闻言像是被吓了一跳,立马后退两步,垂首道:“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

“无妨。”姬禹极伸手将她拉近,像是唠家常般语气温和,“是朕准你说的,不算干政。”

梅妃犹豫片刻,但见姬禹极紧盯着自己,才轻声道:“臣妾不懂朝政。只知新春将至,唯愿天下太平。”

“是啊。新春理当平安。”姬禹极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只可惜这场瘟疫,如今就像这殿内的暖炉,将朕烧得烦躁。”

梅妃不敢接话。高琰却是示意一眼,身后的内侍立马将暖炉里的炭火灭去少许。

姬禹极自顾自地道:“那赵质子今年不过十七吧?只比老六大两岁,可那双眼睛,瞧着却比老四还要复杂。他是十年前他来的北冥,那时候,他还是名七岁孩童。”

姬禹极顿了顿,而后像无意识般随口问道:“爱妃你说,这疫病,真有可能蛰伏十年后,复发吗?”

梅妃心中一颤,声音却是轻柔:“这……臣妾不通医理,不敢置喙。只是臣妾有一丝不解,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臣妾听闻,兵部尚书之女陆氏,竟和质子同时发病,甚至出现症状还更早些。按理说,质子常居质宫,陆氏仅在伴读时日出入南书房,二人理当无所交集。除非……”

“你是说,”姬禹极的声音沉了下去,“陆氏的病,是从质子哪儿染上的?”

“臣妾失言!”梅妃一副惊吓之状,“臣妾只是觉得太过巧合……可话说出口,才觉得有损陆姑娘清誉,臣妾、臣妾实在……”

姬禹极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忽然想起,最初上报赵质子有可能身患疫病的,是裴家女。自己只当全因赵质子也在病程,所以才有此联想。可若她并非凭空猜测呢?裴家女和陆氏同在南书房伴读,莫非她知道什么?

“高琰!”姬禹极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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