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消,爆竹声划破将明未明的天际。
玉夭灼感受着轿子的起伏,攥紧了手中的长剑。
昨日,玉羽涅最终选择了妥协。正好几人也没有合适的理由进入城主殿内,便让玉夭灼借此机会,潜入殿内查寻。
轿子被抬得稳当,噼里啪啦的爆竹化作刺鼻的硝烟,只留下一路的火红残渣,如同一条血路,从林府直通往宫殿。
盖头遮住了夭灼的视线,一条波浪般的线条在她眼底晃荡。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剑,心中波澜化作金铃的脆响在闭塞的轿子内回荡。
听着铃声,玉夭灼想师兄现在应该醒来了吧?也不知事到如今,他还愿不愿意见到她……
这般思忖着,锣鼓声已然变得依稀。
快到了。
她将长剑掩下。
按照计划,等她下了轿子,会有仆人带她去她的院子。
如果城主来了兴致或许今晚会来找她,但她也不会等到夜晚了。
玉夭灼闭上眼,却看到数个跳动迸发的团状物体,或大或小,或明或暗,分散在无际的黑暗之中。
多数都是散发着淡淡的白色光芒,只有一处,带着令人不安的黑红气息。
那气息十分强烈,团状体的体积也巨大无比,像是一颗颗腐烂却仍在跃动的心脏,多看一眼都教人心生胆寒。
玉夭灼睁开眼拂上自己的心口,心脏急促而有力地跳动着。
在她的心口处,也存在着这种物样,颜色是火焰般的赤红。
——这些是人的魂魄。
发现自己能看到魂魄,是今早的事了。
昨夜,她于睡梦中十分平静又突然地成就了筑基,由此也掌握了这个技能。
虽不知缘由,但从当下看来,正好能助她快速找到阵眼,中断这场灾难。
距离那团黑色越近,传到轿子内的声音便愈来愈依稀,到最后只能听见轿子“吱呀呀”摇晃的声响。
身前的帘子随着晃动小幅度开合着,狭小的轿子内不多时混杂上一股难闻的气味。
像是死老鼠和酸苦的中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腐烂中带着一股热气。
又是吱呀呀一阵颠簸后,玉夭灼猛地扯下盖头,惊惧从她眼中流出。
太、安静了。
外边实在是太安静了。
抬轿子的是四个汉子,连人带轿抬了一路,此刻却听不到一丝属于活人的喘息,甚至——
连脚步声都没有。
只有轿子不堪重负的哀嚎声,伴随着阵阵腐臭爬进轿子里。
玉夭灼立刻将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凤冠霞带褪去,漏出包裹在其中的短衣窄袖。
她握紧剑柄伸手欲掀开帘子,便听“轰隆——”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同时轿子震动幅度陡然加大。她整个人被颠了起来,急忙双手撑住轿子两侧稳住身型。
一阵地动山摇,她奋力冲向轿帘欲抽身而去,熟料在触及帘子的刹那,一股强有力的推力将她整个人震吓退去。
结界?!何人何时给这轿子下了结界?!
玉夭灼心下一紧,她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只觉自己像坐在一只航行的船上,被风浪吹得摇摇摆摆。
冷汗打湿了她的脊背,又是一个剧烈的震动,眼前天地于此刻忽地向左旋转,玉夭灼狠狠摔向轿子左侧,狼狈地滚了一圈。
帘子随着轿子的侧翻朝一边掀开,目之所及是一道狰狞的地裂向她攀爬而来。
地下好似有什么庞然巨物悄然苏醒,巨大的冲击力将整个地面向上顶起。
那四个面色麻木的汉子,早已被一道裂缝吞入口中,只剩下载着夭灼的轿子,被浪花般起伏的地面左右推动。
宫殿近在咫尺,大开的宫门内毫无人影,徒留两扇厚重的门向外敞开,等待着猎物自己跑入它的口中。
阵法,竟提前开启了。
在这个恐惧的念头冲入夭灼脑海的同时,一道凌厉剑光破空而来!
鹤鸣九皋,高鸣不绝。一股带着露水的竹香洗刷掉浓稠的血腥味。
轿子顶被截开,只感天光大亮。玉夭灼缓慢眨了下眼睛,四周满目疮痍。
不远处层层乌云如同蝗虫过境,蚕食掉巍峨宫殿上方的日光,未消的余震绵延向外。
在这片残垣断壁之中,唯有一处自成一方天地。
一道身影静立在狼藉之中,衣袂微微拂动。
剑入鞘,他迈开步子向她走来。
周遭的残垣断壁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只有他的身影清晰至极。
终于,少男在她面前站定,微微俯身看向如花瓣层层叠叠簇拥中的少女。
“娘子,你这是要改嫁于谁?”
清风适时扬起,吹动他额前的几缕碎发。
风动,心也在动。
夭灼抚上心口,心跳几乎盖过了她的声音:“师兄?”
二人就这般对视着,片刻的静默里,流淌着比万语千言道不尽的情绪。
凌泉眼中露出松了口气的神情,之前的不欢而散在此刻多么不值一提。
“还有力气站起来吗?”凌泉伸出手问道。
玉夭灼点了点头,借力站起。
两只手交握,凌泉手心的薄茧轻轻蹭了下夭灼的手背,“破境了?”
“嗯。今早的事。”
当下的情况不容二人详谈,夭灼调整了下状态后立即与凌泉向殿内奔去。
凌泉的视线却没有挪开。
狂奔中,迎面而来的疾风中带着细小的石砾,摩擦过他的心。
夭灼披在肩头的长发被风吹起,他的视线似有若无落在她的脖颈,雪白、滑腻,以及……
终是,欲言又止。
此刻,乌云已将偌大的宫殿全全笼罩。打盹儿的巨龙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哀怨的恶灵在巨龙口中哀鸣,黑暗中,那团诡异的魂魄似乎壮大了许多。
而脚下是千万万的灵魂在挣扎、向上攀爬,连成一席梨花般铺就的地毯,推举着少女向前飞去。
在夭灼跃上一处高墙确认殿外情况时,紧随而上的凌泉对她说道:“师姐她们去破坏另三个阵眼了。”
夭灼点了点头,极目远眺。
只见整座宫殿好似被一团透明的罩子罩住,大片乌云顺着弧度落下。
眼底像是被锅底灰抹过,依稀可见原本热闹的街道上一片平静。
地面没有裂痕,天际无云,街道上火红的爆竹未被扫去。两排人静站街道旁,保持着向一处张望的姿态。
有三两人在人海中穿梭,拥挤中一人的鞋子被踩掉了,脸歪嘴斜地跌向空旷的路中央。
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殿内殿外,好似被划分成两个世界,诡异至极。
两人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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