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桥雪执起那柄轻薄锋利的手术刀,在夜明珠清冷的光线下,刀尖泛起一丝寒芒。

“现在,我要切开你的腿。”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在陈述一件寻常的事。

刀风划过陈妄小腿肿胀的皮肤,暗红色的组织暴露出来,季伤按照模拟过的样子,立刻用特制的银质拉钩牵开创口,宋廉程则迅速用消毒棉纱吸附渗出的血液,三人的配合比平日里的演练要更熟悉一些。

“我看到骨折折断断口了。”苏桥雪的声音成为这寂静的空间中唯一的指引,“错位愈合的骨痂需要重新处理。”

她放下刀,双手探入创口,原本错位愈合的地方又反复戳伤,即便过了三年,也没有愈合得很好,稍微用力,骨头就断裂。

她抬眼看向他,他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始终没有眨动眼睛,她心知银针能麻痹皮肉,却阻隔不了骨骼深处的痛楚。

“对不起,骨头没办法麻醉,所以你再忍耐一下,我马上就好。”她的声音总是奇妙地带着安抚效果,抚平人心中隐隐的不安。

就如季伤抖动的手,宋廉程颤动的心,都在她平静的语气中被抚平。

“我要将你的骨头复位,”她一边沉稳操作,一边清晰解说,“会有些牵拉感,属于正常反应。”

伴随着她的话语,一声轻微的“咔嗒”声在寂静中响起,季伤与宋廉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叹,仅凭手感,就在深层的组织中完成如此精准的复位,简直匪夷所思。

“断端已对正,”苏桥雪确认道,“但是我没有工具可以内固定,所以我必须在骨头不固定的情况下,修复你的筋膜,将它们作为内固定的依托。”

苏桥雪接过宋廉程递过来的弯针,季伤立刻调整了拉钩的角度,为她争取最佳的视野。

“开始缝合筋膜,”她的手指在伤口内灵活穿梭,“缝合筋膜最主要的是层次对合,避免遗留空腔。”苏桥雪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做了清晰的讲解,既是说给陈妄听的,也是为两位做现场教学。

汗水浸湿了她的后背,额角也渗出细密的汗水,她微微侧头,季伤立刻会意,为她拭去汗水。

一缕丁香燃尽,苏桥雪额上的汗水擦拭了三回,她的手指依旧稳如磐石,

“接下来,我要缝合你的肌肉。”

她缝合时针距均匀细密,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

“最后缝合皮肤,我会尽可能减少疤痕。”当最后进行皮肤的缝合时,她选择了最细的针与桑皮线。

最后用桃木板牢牢地将腿固定,她甚至在打结时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甚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微微的笑了起来。

她终于抬眼看向陈妄,“手术很成功。”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以及更多的如释重负。

陈妄缓缓睁开眼睛,整个过程他清醒地感知着一切,他望着眼前这个几乎被汗水浸透的女子,她是如此的狼狈,却又如此的耀眼。眼中那簇专注的火苗熊熊燃烧。

“不过,”她话锋一转,“这才第一步,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难关。”

她的视线迎着陈妄的视线,“我们接下来要打一场更艰难的战争。”

果然,手术后的第二个晚上,担忧终究成了现实。

陈妄发起了高热,体温疯狂攀升,额头烫得灼手,面颊烧起不正常的潮红,他身陷昏迷的沼泽,受伤的小腿红肿发亮,伤口周围泛起不正常的暗赤色。

“伤口感染了。”苏桥雪对闻讯赶来的季伤说道,声音因疲惫而沙哑,眼神却亮得惊人,像燃着两簇幽火,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感染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季先生,劳烦你按照这个方子,煎一副猛药来,”她迅速写下方剂,加重了黄连,黄芩等清热解毒的药材剂量。

季伤领命匆匆离去。

空寂的室内,只剩下她与榻上被病痛折磨的男人,苏桥雪不敢有片刻的停歇,用浸透烈酒的软布,反复擦拭陈妄滚烫的腋下、掌心、脚心物理降温,试图用最原始的方法为他掠夺一丝清凉。

连续两日不眠不休的守护,她的身体已经累到极致了,然而陈妄那只滚烫的大手,即使昏迷中,也依旧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方法抓住的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喝下药物,又经过长时间的物理降温,陈妄有了短暂的安眠片刻。

可随着夜色深浓,他身上的火焰仿佛烧得更旺了,梦魇如影随形,时而会陷入战场厮杀的梦魇,唇间溢出破碎的命令与低吼,时而又归于一种深沉的疲惫与脆弱,模糊地念着某些听不清的名字,像是迷失在无尽荒原里的旅人,找不到方向。

在一次又一次剧烈的挣扎中,他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弹动,几乎撕裂腿上的伤口,苏桥雪不得不倾身而上,用身体的重量轻柔而坚定地按住他。

“危险——快走——,”他含糊地嘶吼,额角青筋暴起。

“陈妄,这里没有危险,”她在他耳边低语,试图安抚这头困在病痛与梦魇中的困兽。

可她的靠近和压制,却触动了他最本能的防御,就在她贴近的瞬间,陈妄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墨瞳里没有半分往日的冷静与清明,只剩下陌生狂暴的杀意。

唇间喃喃自语,“我不是灾星,我不是——”,他猛地挣脱她的钳制,锁住苏桥雪纤细的脖颈。

窒息感瞬间袭来,眼前阵阵发黑,苏桥雪没有挣扎,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微凉的掌心贴上他滚烫的脸颊。

“陈妄——”,她因缺氧声音断断续续,却执拗地强迫那双失焦的,充满血丝的眸子看向自己,“看着我,是我,我是桥桥——”

她的声音似乎劈开了他混沌的意识深处,像一道微弱却顽固的微光,艰难地投入他意识的重重迷雾。

陈妄钳制的手缓缓松开,却陷入另一种无边恐惧的颤抖,那个平日里坚不可摧的靖宁王,此刻却像个被遗弃的孩子般瑟缩着,滚烫的手指死死攥着她的掌心,用一种破碎的气音呢喃。

“我不是——灾星——,我不是——。”

这一声声的低语,敲击在苏桥雪的内心,她俯身用温暖的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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