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冀中平原,高粱正如林。
那青纱帐一旦连成了片,便像那浩渺烟波的洞庭湖水。
风一吹,绿浪翻滚,哗哗作响。
这里藏得住千军万马,也藏得住那无形的杀机。
林晚静静地伏在一垄高粱根下。
她身上披着一件用高粱叶编成的蓑衣,整个人仿佛已化作了一块没有生气的石头,融进了这漫无边际的青绿之中。
她手中的那支莫辛纳甘**。
枪身已被磨得锃亮,枪口却用布条缠着,只露出一只黑洞洞的眼,冷冷地睨视着前方那条蜿蜒的土路。
这是“冷枪组”撒出来的第三天。
这里的战场没有刀光剑影,只有这一击必杀的决绝。
林晚跟随陈墨久了,又在生死边缘滚过几遭,也悟出了一套属于**的素养。
此刻,她呼吸绵长,微不可闻。
此刻日头偏西,暑气蒸腾。
远处,隐隐传来了皮靴踏在硬土上的声响。
那声音极有韵律,沉稳、有力,看起来并寻常伪军那种拖泥带水的步伐。
来了。
林晚的双眼微微眯起,那一瞬间,原本涣散的目光陡然凝聚,宛如两把出鞘的利剑。
视线尽头,一队日军尖兵缓缓现身。
一共五人,成“品”字形散开。
虽是在行军,却始终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接敌的防御姿态。
领头那人,身材敦实,手中端着一支百式**,他的目光在道路两侧的青纱帐上扫来扫去。
这是个高手,林晚心中暗凛。
因为那个日军脚步虚实相间,每走三步就要顿上一顿,显然是在探听周遭的风吹草动。
这是日军第26师团搜索联队的老兵。
林晚没有动。
她在等。
**对决,胜负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谁先沉不住气,谁先露了破绽,谁便是输家。
而在这片青纱帐里,输的代价,便是死。
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
高粱叶子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沙沙”的如涛声响。
那日军小队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抬手,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
五名日军瞬间散开,半蹲下身,枪口齐刷刷地指向了林晚藏身的这片高粱地。
“出来!”
那小队长用生硬的中国话喝道,声音中透着一股内力般的穿透感。
林晚心中冷笑,依旧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未曾眨动一下。
对方并没有发现她。
对方只是在试图将她炸出来。
那小队长见没有动静,眉头微皱。
从腰间摸出一颗**,在鞋底磕了一下,却并未扔出,只是捏在手里,眼神阴鸷地盯着前方。
他知道这青纱帐里肯定藏着人。
就在这时,一只野兔受了惊,突然从路边的草丛中窜出,朝着高粱地深处奔去。
“八嘎。”
那小队长轻骂一声,紧绷的神经似乎松弛了半分。
原来只是畜生。
他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机会!
林晚心头一动,却并没有直接扣动**。
此时依旧起风,高粱叶遮挡视线,现在并非出手的最佳时机。
她在等一个机会。
又过片刻,一阵疾风从西北方向卷来,压得高粱杆齐齐向东南倾倒。
就在那漫天绿浪分开的一刹那。
那小队长头盔下的后脑勺,毫无遮拦地暴露在了林晚的枪口之下。
便是此时!
林晚屏气凝神。
这一刻,她仿佛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这天地间的一缕风,这高粱地里的一株草。
她手中的枪,也不再是冰冷的钢铁,而是她手臂延伸出去的一截指头。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并未如惊雷般炸裂,反倒像是琴师拨断了一根紧绷的琴弦。
**破膛而出,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肉眼难辨的虚影,裹挟着必杀的意念,瞬间跨越了百步之遥。
那日军小队长正欲转头,忽觉眉心一凉。
紧接着,一朵凄艳的红梅,在他额头正中绽放开来。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便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如同一截被伐倒的枯木。
一**命!
这便是“冷枪”的霸道!
其余四名日军大惊失色,反应极快,立刻朝着**响起的方向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
**如雨点般打在高粱杆上,激起漫天碎屑。
然而,那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林晚在一击得手的瞬间,借着高粱地的掩护,向后滚翻出数丈之远,随即猫腰疾行,如同一条游鱼滑入了深水之中。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那四名日军发疯般地冲进高粱地。
除了几根被压断的高粱杆,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只在那小队长倒下的地方,不远处的泥土里,斜插着一枚黄澄澄的弹壳。
那弹壳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仿佛是一张无声的战书,又似是一个轻蔑的嘲笑。
它告诉这些侵略者:这片青纱帐,是我们的家,但你们进了我们的家,生死,便由不得你们了。
而此刻,林晚早已退到了二里之外。
她坐在一口枯井旁,轻轻喘息着,平复着体内激荡的心。
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细细地擦拭着枪身上沾染的露水和尘土,眼神温柔得就像是在看自己的情郎。
“先生说得对。”
她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咱们是麻雀,不用跟老鹰硬拼。只要啄瞎了它的眼,它就只能等死。”
风又起了。
这浩浩荡荡的青纱帐里,不知还有多少像林晚这样的猎手,正潜伏在暗处,擦拭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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