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漆鎏金的府门前停着各式华盖珠缨的马车。身着统一黛色宫装的长公主仆役们有条不紊地引车、卸凳,引着贵人们迈过悬有御笔亲题“长公主府”匾额的门楣。
环佩叮咚声响,衣香鬓影拂过三重仪门,便踏上一条铺设在清泉曲溪之上的石子路。
如镜碧渠上漂浮着铜钱大小的青萍,溪底彩石隔水映光,掩映生姿。
太湖石垒成的假山错落有致,穿插生着着红粉海棠、雪月绣球与各色秀致,累累垂垂的紫藤连起道道花廊,通往各处水榭敞轩与琉璃亭阁。
楚明瑟挽着楚令仪,被四下的景致吸引得目不暇给。草木流水澹宕耀目,鲜妍少女玉笑珠香。
好似回到了在水津镇上春日踏青的时日。
“没瞧见大姐姐和二姐姐呢,我们寻个地方坐着等一等吧。”楚令仪自觉承担起姐姐的责任,临行前大伯母特意叮嘱让她们要屈身守分,还是找个地方坐着最不容易卷进是非里了。
两人踩过碎石小路,正要往连廊上去,忽然听见有人在议论楚家,不由顿足。
“听说长公主今日还邀了楚家的两位小娘子过府,真是稀奇。”
“我看啊,八成是她们自己厚着脸皮求来的请帖。”一道略有些凉薄的声音响起,言辞间颇有些轻蔑,“楚家那位五娘子到现在还没定下好亲事,再拖下去便是二十来岁的老姑娘了。咱们这等人家,哪有那么大了嫁不出去的?如何能不急呢?”
“也是,若换做是我,也要急着来让诸位夫人相看呢。哪怕这请帖要用千金来换,那也是换得的。”咬字轻软的女声迟疑着说道,“可听说她前两个定了亲的郎君都莫名暴毙,正传她克夫呢,只怕是……”
语未尽,众人却皆知是什么意思,跟着意味不明地啧啧几声。
楚令仪涨红了脸,紧紧咬着下唇,却还是一手拽住楚明瑟,一手拦下身后愤怒想要上前的侍女,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人只不过碎语几句,若此时她们上前去闹了起来,楚家的名声才是真的完了。大伯怕是要气死。
她想着拉上楚明瑟绕开,往旁的地方去,却又听那几人又聊到了楚明瑟的身上。
“对了,听说前几日他们府上的九娘子入京来了。你们可知道她和谁定亲了吗?”
一道气恼的声音插进来:“别提这个,我父亲因这事还气得砸了盏瓷瓶,直骂那楚寺卿下手太快,截了新科探花做乘龙快婿。”
“以楚家的门第,与沈家郎君也是相称,妹妹何必气恼?”略显温柔的嗓音响起,说了句中肯的话。
“门第?”前头说话的那个轻嗤一声,语带嘲讽,“也是啊,楚家是世代清流,她那位大伯在京中也算有些分量。即便她父亲只不过是个楚家也不认的低贱匠人,她也是楚家的血脉,自然也能蹭着楚家的名头了。”
“长辈旧事,莫要妄语为好。”那道温柔的声音轻轻叹了口气,带着不赞同的劝阻。
“长辈?”先前之人轻笑一声,“我可不认。她娘不过是个沿街卖花的,当年不知使了什么不堪手段,才攀上楚家二郎,令他绝婚断亲,如此行事不堪之母,能教出什么正经闺秀来?”
楚令仪正深呼吸强捺着火起,忽觉手上一空。楚明瑟挣开她的手,拎着裙摆绕过遮身的树影,踏上了石阶。
她低呼一声:“瑟瑟!”
楚明瑟没回头,她一咬牙一跺脚,快步跟了上去。
“我阿爹才是离家私奔的那个。”楚明瑟拾级而上,声音清凌凌地传进亭中,“”你们做什么只说我阿娘,却不提我阿爹?”。
亭中霎时一静,几位原本说笑的少女愕然抬首,诧异地看向走到近前的人。
她穿一身杏子黄绣枇杷百果的琵琶袖短衫,裙襕织金线绣着葡萄卷草纹,俏丽的双环髻簪着珍珠排簪和点翠蜻蜓小钗,整个人明丽鲜妍又可爱。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眼前这位,正是她们方才议论的楚家九娘。几人面面相觑,面上都浮起一层尴尬的薄红。
背后说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事人竟这么毫不避讳地上前来对峙了。
一名眉眼秀丽的娘子最先起身,温声道:,“九娘子,方才诸位之言,多有冒犯。”
她声音柔和,正是方才亭中唯一出言劝阻的那位。
“无妨,只是你们方才说得都不对。”楚明瑟走到圆桌旁,想起自己还未见礼,又规规矩矩地补了一礼。
三四名小娘子颇有些羞惭地回了一礼,只一个着正红遍地金缠枝莲纹宫装的清秀女子扭过脸去,只作不见。
“瑟瑟?”楚令仪此时才匆匆赶到她身后,见她竟已与人见礼,又是惊讶又是担忧。
“五姐姐,你也坐。”楚明瑟拉她一同坐下,澄澈如水的目光扫过亭中众人,脆声道:“我阿爹当年确实是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众人原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没想到她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都怔住了,只齐齐望着她。
“只是他们之间其实仅有兄妹之谊,他们两人早便想与家中长辈说明,解除婚约。”楚明瑟将往事娓娓道来,“后来有一日我阿爹去为祖母寻生辰礼,买了盆孤品牡丹,却被我阿娘瞧出来,那牡丹早已病入膏肓,活不长久。”
“她见我阿爹发愁,又听闻他是要送给母亲的,便尽心尽力帮忙将那盆牡丹救活了。自那以后,我阿爹便开始时常寻些奇花异草去寻她帮忙。久而久之,便……”
谁不爱听些风花雪月的故事呢?更何况这还是身边人的真实故事,在坐的众人不知不觉便听住了,聚精会神地等着后续。
连起初别过脸去的那位红衣小娘子,也不由自主转回视线,听得入了神。
“我阿爹也问过当时未婚妻的心意,本是想让女方来家中退亲,这样于女子的名节也无大碍。只是你们也知道的,世家大族这婚事哪里是那么好退的呢?更何况我祖父格外重规矩……”楚明瑟顿了顿,眼睫轻轻一垂。
“我阿爹自幼痴迷木工匠艺,本就不为祖父所容。如今竟连婚事都想要自己做主,还是与一个平民女子,他自然是不同意的。所以他便只能离家去投奔我阿娘了。”
“他离家后自己做木匠,花了半年时间置办了屋舍,才登门求娶,我阿娘他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的娘子,绝不是私奔。”楚明瑟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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