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不会骑马。
但当马匹跪倒在她面前时,她的身躯先一步跨上马背。
“前面那位夫人……”身后奋力狂追的马郎中原本以为白栖枝是在帮他,结果刚要道谢,就见那人猛然跃上马背。
“驾!”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马背上的白栖枝一抖缰绳将腿一夹,已然快马朝城外奔去,唯余身后的马郎中还在嘶声哀嚎:
“来人啊,有人偷官马啦!!!”
“驾!!!”
白栖枝刚上马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不过一会儿,看着身旁的景物跟水儿一样地往身后淌,她也忍不住胆突起来。
她是平生第一次骑马,她还犹记得当年阿兄第一次骑马的时候差点摔断腿。
那马性子烈,任凭阿兄怎么驱使,那马都不肯向前分毫,只一个劲儿地高扬马蹄,摇头摆尾,恨不能将阿兄甩出二里地去。
当时阿兄差点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她心里看着惊,站在马场外咬着小手绢默默在心里为阿兄祈福。
好在阿兄的性子比那匹烈马还倔,一人一马大战八百回合后,阿兄才将将让马听话一些。
后来阿兄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她听时,还特地叮嘱她,如遇上马暴起,那就用双腿夹紧马身,拉紧缰绳,将马头转向一侧,不然被马甩下去,不仅会断腿,还有可能被马匹踩踏至死。
白栖枝怕痛也怕死。
此时在马背上,她双手勒紧缰绳,哪怕被磨出水泡勒得指尖发紫,也不敢大意。
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
白栖枝大概回忆了下方才那几位妇人闲聊的内容。
她们说,可能东边去了,也可能是北边。
城东是她藏身过的破庙,城北是——
心电流转间,白栖枝勒紧缰绳,将马头一偏。
“吁——!”
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一人一马就这样朝城北奔去。
城北,荒废的茶坊。
李素染被捆在茅草屋内,嘴里塞着粗布,手腕被麻绳勒出深深的血痕。
把她绑来的人此刻就坐在距离她约莫三步远处。
见她挣扎的厉害,男人粗粝的嗓音不急不缓地说道:
“哎,我说你也别折腾了,就算你能把绳子解开又能怎样呢?到最后还不是要被我绑起来。我呢,又不是什么坏人,我也有老婆孩子,要不是你们东家忒不是人,我们也不能搞得这么狼狈不是?我劝你省点力气吧,等你们东家把粮食交出来,我家大哥自然就会把你们给放了,你在这里扭来扭曲又是何必呢?”
见自己说得唾沫星子直往外蹦,却只换来李素染一个莫大的白眼,男人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继续自说自话: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见过灾荒没?我猜你们这些淮安的本地人肯定是没见过的,我小时候就有幸见过一次——在我老家。当时大家都饿啊,饿得眼睛都绿了。一开始我们那个村的山里还有野菜可以充饥,可那玩意儿到底不是一晚上就能长成的,没几天就被村里人和外面来逃难的那些人吃没了。野菜吃没了就吃野草,野草吃没了就啃树皮,树皮吃没了就吃土。哎,你吃过土吗?你见过吃土的人长什么吗?那一个个瘦的跟骷髅似得,唯独一个肚子撑得溜溜圆,面色是土黄色的,里面泛着青,两个眼睛周围也是乌青乌青的,叫人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活不长了。也确实活不长了,吃土后没几日,那人的肠子肚子就都被土给撑破了,死的那叫一个惨!反观你们这些淮安人,自小就不愁饥不愁饿的,哪怕是平明百姓放到我们村里都是个爷。你说这老天爷咋这么不公平呢?”
“呜呜呜呜!”
李素染的嘴被堵住,只能发出含愤怒的模糊声。
男人见她横眉倒竖,也没想多难为她,见她被塞得喘不上气,也就把刚塞进她嘴里的烂布给拿了出来。
“呵——忒!”
刚拿下,男人就被吐了一脸口水。
他也不生气,嘿嘿一笑就用手摸了:“想让我恼羞成怒啊?我偏不,我最懂你们女人了,你们女人说不要就是要,说不喜欢就是喜欢。你吐我口水,我不生气,就当是你们这些美女给我的奖赏。看看谁更生气?”
男人一副无赖模样,李素染气得牙根直痒痒。
去他妈的不要就是要,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嘴里说自己是个好人,这这那那的给自己开脱,如今干的还不是土匪的行当?
饥荒来了,她们东家按常价买米买面怎么?
且不说香玉坊,光是林家上上下下,多少张嘴就等着东家养呢?!
反倒是他们,除了去偷去抢去欺负他们香玉坊里都是女人还会干什么?
别当她没看到,这臭不要脸的在进门后还顺势掐了坊内好几个小姑娘的屁股!!!
臭无赖,要不是东家不在,他有几个命敢跟他们香玉坊叫板?!
虽然心里有翻江倒海的怒火要吐,可李素染到底知道此时不是动气的时候。
这些人没个定性,风一阵儿雨一阵儿的,别看现在一副好说话的模样,没准下一秒就要暴起把她掐死。
李素染没有要死的道理。
哪怕是男人还自顾自地在他耳边跟个苍蝇似的喋喋不休,她也仍然忍而不发。
按理说,这件事应该很快就能传到东家的耳朵里。
这地方偏,找人不好找。
她故意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掉了个戒指和耳环,也不知道林家的人能不能顺势找过来。
正当李素染还在心内盘算时,突然——
“轰!”
茅草屋的木门被猛地撞开。
巨大的声响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在荒无人烟的地界显得格外刺耳。
“他娘的,什么东西?!”
男人猛地大吼,之前那副老实人的模样瞬间在他面上尽退,露出凶恶的本性来。
四周尘烟四溅,屋外刺目的阳光照进来,李素染眯起眼,就见有个小巧黑影被巨物狠狠摔到自己面前来。
东家!
被马甩到地上,白栖枝第一反应是庆幸这马通人性,甩她的时候没太用力,不然她的双腿肯定会断个完全。
忽地,有视线落在她头上。
白栖枝警觉抬头,就见李素染一脸愕然地看着她。
嘿嘿……有点尴尬啊……
白栖枝麻利起身,趁着这时烟尘弄想要带李素染快跑,可在看见她被捆住的手脚后,就知这事儿不成了。
“东家小心!”
随着李素染一声轻呼,白栖枝只觉有一巨大的人影压在自己身上。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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