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栖枝只觉自己面前漆黑一片,在这片漆黑中,所有事物都在扭曲。

她看不见男人惊慌的神情,却能从他开始微微发抖的指尖得知他内心的巨颤。

“解药在哪里?!”

男人似乎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白栖枝仍然持着一副得体笑面:“我说,你这样掐着我,我两眼昏黑哪里能找的到解药呢?”

她完全是一滩水的模样,抓不住,推不散,聚不齐。

饶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和这样的人纠缠下去是没结果的。

男人料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

他猛地松手,白栖枝应声掉在地上。

活过来了。

双腿发软,白栖枝掐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

面前无垠的黑幕终于一点点退却,露出事物本来的模样,还有……

李素染那张担心的脸。

白栖枝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见男人要拔出腹中的匕首,她笑眯眯得像个小狐狸:“哎,大哥,这可不兴拔啊。”

“你他娘的!”

眼见男人又要暴怒,白栖枝越发笑得眉眼弯弯:“要知道,这刀子现在存在你身体里头还能帮你止止血,要是拔出来的话——大哥,你知道吧,一般被捅的人不是死于被刀子刺,而是捅人的人将体内的刀子抽出,这才导致人失血而亡。况且这毒已经流转在你体内呢,你现在就是拔出来也无济于事,还不如让它在你身体里歇一歇呢,反正也不致命,你……”

“他妈的!你给老子少废话,解药!老子要解药!!!”

都说林家家大业大,那这么大的人家养几个会制毒的大夫也正常吧?

男人不知道这刀子上的到底是什么毒,但这紫青紫青的肯定不是什么小玩意!

在不清楚自己中的到底是什么毒之前,他既不敢杀了白栖枝,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用大点力气就会立刻毒发身亡。

白栖枝拿捏的正是他惜命的这一点。

倘若不是惜命,他们就不会去香玉坊抢钱抢粮,更不会在不知道她话真假的时候就这样乖乖听话。

白栖枝最喜欢惜命的对手了。

她笑:“要说解药呢,其实也有,但就是麻烦一点。”她故意拉长了语调,“这毒本是我们林家用来对付不听话的下人的,要知道,这毒一开始不致命,因为发作的缓慢,倘若处理的及时,中毒的人性命无虞。可若是有人在此时发怒,导致气血上涌,毒素乱窜,那就坏了,就会导致皮肤溃烂、七窍流血,更严重的还会……”

男人自诩在话多上难逢对手,如今遇见一个比自己还能说的,耳边仿若有千万只苍蝇在嗡嗡直叫,叫的他心烦意乱。偏巧他此时还不能生气,也不能有大情绪,不然他真的会杀了白栖枝,或者直接跪倒在她面前大喊一句“师父别念了”。

“少说废话,你就说解药是什么?”

“哦。”话被打断,白栖枝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指着屋外的高头大马道,“马尿,再加上童子尿就一钱观音土服下就好。”

“妈的,你是不是在这儿耍老子开心呢?”

“信不信由你,马尿能治病这点事儿你不会不知道吧?”

骤然被个毛都没长齐的质疑了学识,就算知道自己没什么文化,男人还是有点恼羞成怒:“老子怎么不知道?老子最知道了!”

“那好,我去给你弄点……算了,好脏,你自己去弄吧。”

眼见白栖枝一副不想自己动手,也没有什么逃跑的意愿,男人将信将疑。

但为了活命,他还是转头朝马匹走去。

“小心,动作不要太大,不然顷刻毒发。”

见男人背对着她们,李素染忍不住低声朝白栖枝问道:“东家,那匕首上……当真有毒?”

白栖枝:“没有,骗他的。这种人最蠢了,被人当棍棒使都不知道,还在这儿眼巴巴等分粮呢,殊不知他那些兄弟哪里会真的分给他们这种只能看门的人?真是……”

李素染小心翼翼道:“那您还?”

白栖枝扬扬下巴:“瞧着吧。”

果然,只是几句话的功夫,男人早已来到马屁股后团团转。

他平生顶多看看猪、牛、羊,就算能见到马,也顶多也都是被人训好用来赶路的马。他不知马的习性,更不晓得这马的性子,盯着马的那处思索半天,也不知道该从如何下手,思索间,竟下意识将手搭在了马的屁股上。

“吁——!”

马尥蹶子了,人被猝不及防地踢到脑子。

肇事者甚至还甩了甩自己的鬃毛,用蹄子在地上磨了好几下,明明是匹马,却能在马脸上看出人的嫌弃来。

“东家……”李素染可是见到那一蹄子威力有多猛,直接把人给踢飞出去三步远,她战战兢兢地问道,“东家您是在哪儿买的马啊?性子这么烈。”

某东家一脸茫然:“啊?我没买啊,这我大街上打劫来的。”

李素染:“……”

不过此时还来不及她镇静,春花和最近几日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家伙也被绑走了。

李素染就见白栖枝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匕首来,将捆在她手脚上的绳索割断,把她往马前带。

说来也是奇怪,这马见到白栖枝,虽然还是一副倔脾气,但也没像刚才一样嫌弃得给人踢出去老远,只不情不愿地甩甩尾巴,从鼻子里发出几声闷响,居然就很给面子的放下身段让他们骑。

李素染还是生平第一次骑马。

按理来说,她这个年纪应该做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可当从马背上眺望四周的时候,她竟也像个十八九的小姑娘一样双眼放光:“哇,东家,这骑马的感觉也太好了!”

白栖枝把缰绳往自己手上套死,听她这话,转头也笑道:“是啊,骑马的感觉太好了,对了,你会骑马吗?”

李素染笑:“我不会啊。”

白栖枝笑:“我也不会。”

李素染:“哈哈哈,东家你开什么玩笑?你——”

等等!

东家应该是不会骑马的,不然刚才怎么会从马背上被摔下来。

可倘若东家不会骑马的话,那她们……

“东家……”李素染小心翼翼地吞了口口水,声音紧张到发抖,“您其实会骑马的,对吧?”

白栖枝:“嘿嘿~”

未等李素染及时制止,白栖枝已然转好马头,缰绳一扬,双腿一夹,中气十足道

“驾!”

李素染:“……”

东家啊啊啊啊啊啊啊——!

春花和小福蝶也被人绑了。

不过她们被绑的更严重些,整个人捆得跟粽子一样,在屋内看守的两个人原本还在打盹,忽地门口处传来巨响,还未等两人彻底清醒,马蹄便迎头而落。

再次被狠狠甩落马下,不过这次有李素染陪着,白栖枝也没那么尴尬了。

“人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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