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呼吸,压下混乱的思绪和愤怒的情绪,只能先解决最优先问题。甩开姚渊牵着的手,我语气不善:“去收拾你给我留下的烂摊子。”

姚渊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对我把他和妹妹丢在车上的行为做出异议,但看着我的表情有几分“欣赏”的意外。

走了两步,又觉得一口气郁结于心,转身给了姚渊一个中指。始作俑者毫无愧疚之意,甚至对着我比了个招呼,明目张胆地拿起我的平板,开始尝试破解。

姚渊肯定抓住机会翻我的文件。我默许了他的这个行为,因为他只能翻到我对余殷数字和吴潍密语的思考过程。

想找到“第二世界”到底是什么?那就只能进我的脑子里去看了。

无药可救的疯子。我愤恨地转身离去,至少能暂时一个人待着整理思绪也是好事。

深呼吸,我收敛好情绪,重新翻找起落在心里的那份怪异。

姚渊似乎对真相的理解和我对“真相”的理解有些错位。

他的最终目标是收缩,甚至是铲除LEA走私链,并不是组织本身,也正因如此,他的重点在十年前的案件。

他想知道是:为什么如今的组织和他记忆里的“互助会”性质完全不同,为什么原型姚渊死前还在认为现在“敛财”的组织是救赎。

现在的姚渊,似乎没有意识到“第二世界”的模糊解释权是组织的维系根本,也是LEA能够有买家的根本原因。

但他是姚渊,是我在那份名单上划去的最后一个名字。不管是作为城市执行官指挥官,还是作为人类异常信仰总督,他这个人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说到底,他想要的真相其实是案件本身,而不是证明组织的“第二世界”到底是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他其实不知道十年前的案件和“第二世界”直接相关。

我忽然有些深沉的无力。换做别的案件,我能有一百个方案让姚渊获得他想要的答案,并且不影响我对城市真相的保护。

但,这份案件是“第一次人类异常信仰案件”,是直面管理局生物复制体存在,甚至第二世界真相的真相入口,无论如何都避不开。

质疑亲人被人替代而无人理解的他们自发组建了互助会。但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质疑有可能是对的。

这才是组织最危险,最想拆而不能拆的炸弹。

我不会后悔我处理掉的核心成员,他们确实带着底下的成员走向毁灭。

并且,在我看来,这个组织的初衷算是正常,他们本身也并非负面组织,而管理局对组织采取的行为,就是对一批求真求知者的讨伐与剿灭。

但管理局否决了我的提案在先,又用我无法忍受的手段,把我变成了他们的清道夫,我没得选。

姚渊会理解我的苦衷吗?

我低头看看左手,手腕上的火药灼伤依然隐隐作痛。管理局用来定位和监视信息的左手手环,就这样被他报废了。

我头疼地扶额,把最棘手的事情先放在一边。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告诉管理局我还活着,不然管理局横竖要派执行官再去追杀吴潍。

吴潍是我的任务,我死了,或者是失踪,就等于任务失败,管理局自然会派别人去处理。

执行官远比一般的管理员要能打太多,我又不在吴潍身边,跟对她宣判“死刑立即执行”没区别。

远处的无人机聚集起来,开始封锁爆炸现场周围。

12个小时,姚渊整了两场无人伤亡的爆炸,高调而有莫名其妙的底线。我揽了揽身上的风衣,遮蔽腰间的武器。这下我总算知道,管理局为什么要下令把姚渊作为追加任务。

我觉得今天一整天都太魔幻了,我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终于要变成虚无主义者了。

城市管理员会在十分钟内到达现场。

因为我的定位在爆炸时同时消失,所以会是核心管理层指派的亲自调查。只要我向管理局证明我还活着,就不用担心紧跟在后面的烂摊子,也不用担心无人机会直接拦截我的车。

我没时间想太多,走向城市医院分部。因为突如其来的居民区爆炸,整个大厅集结了一队训练有素的队伍。

顺着那支小队的来路,我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员工专用”通道。似曾相识的,又有人想来拦我,我继续无视他们。

雷厉风行地把高权限限制的电梯坐了个来回,最后低调而迅速地原路出去。利用美瞳留下越权记录,向管理局证明我还活着,这是我为数不多不会反感管理局的好处。

只能说幸好,姚渊觉得我的美瞳不是管理局的手笔,不然连带着有权限认证的美瞳都拿走,那我是彻底无计可施了。得连夜开往管理局大门口“哐哐”砸门证明自己没死,事情才有转机。

走出医院门,无人机从我头顶上停滞几秒,似乎在验证我是否符合现场逃逸人员特征。

我无视了它,权当是为我打的聚光灯,在走到一半的时候,无人机一无所获,离开了。

拉开车门入座,本想甩上车门为我的质问留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但我还是舍不得我的爱车受苦。

讲道理,它今天挨了十几发子弹,又沾了人血,还被爆炸火焰追着车屁股跑,它不喊疼也就是它没长嘴,我快心疼死了。

“姐姐,你怎么做到的?”姚瑎睡一半意识到车停了,又趴在椅背上看我,“那个无人机无视了你。”

我看着一无所获,也不打算遮掩的姚渊嘲讽一笑:“身价千万,得让你哥物有所值。”

姚渊关掉我的平板,往后递给姚瑎示意她收好,没理会我的嘲讽,对我若有所思地说:“你平板上没什么信息,你真的只把信息放在手环里?”

“我真想再杀你一次。”我无视了姚渊的问题,打开自动巡航,头一回觉得我的车里坐不下这么多人。

再次上了我暗杀名单的男人平静地指出事实:“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没有。”我向后伸手,示意姚瑎递给我后座的备用医疗箱,平静且坚定地回答姚渊,“这是短期目标。”

姚渊毫不在意:“拭目以待。”

这一通闹剧已经发生了,再崩溃懊恼也无济于事,我开始解决眼下的问题,用消毒喷雾去清理左腕的灼伤,用棉球清理掉残留的火药异物,最后把左手和绷带一起递给姚渊。

“大少爷,满意了吗?”我看着姚渊熟练地在我手腕上打出一个漂亮的结,“一千万换一个有管理局所有权限,比你都能打的,还不被管理局监控的秘密特工,你算是赚翻了。”

“比我能打那不见得。”姚渊接受了“高贵”的称呼,沉思片刻,“价格准确来说,是六百万加八百万,一共一千四百万,还不算我在地库的车和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

“你的‘汽车烟花’贪了不少吧?”我甩了甩左手,确认不怎么影响活动,“就这么炸了,你也不心疼?”

他又露出那种毫不在意而运筹帷幄的笑:“我是复制体,想要幸福无知地死,还是痛苦清醒地活,我替‘姚渊’选择后者。”

我有些说不出话。姚渊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了车底上,砸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他说:“吴队,你从来没给过我们选择。”

手放在方向盘上,我试图假装自己很忙没空回答,但姚渊并不打算放过我的任何细节。

姚瑎又躺回了后座,闭目养神。

那谁给过我选择?我倒是想把那个折磨了我十年的事实从脑子里挖出去,但管理局不同意,美其名曰“你具备超出基因组判别的潜力,我们不会对你的身体做任何人工修改”。

“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我转头去和他对视,“真相、城市和自己,你已经把自己放在了最末位。我只是让你不痛苦而已。”

在追寻真相的路上,被一把烈火烧尽,都比被真相击穿而晦暗好。我真的这么觉得,我甚至有些羡慕叶琦。要是我直接在十年前的案子里死亡,被曾经的姚渊反杀成功,就不必再如此割裂我的内心。

“那就告诉我。”姚渊不避讳我的视线,“‘第二世界’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生物复制体会替代原型的社会关系?为什么——”

不知道自己是复制体的吴潍就问不出这个问题。我走神的一瞬间想着。不知道以后她是不是得把我杀了才解气。

“因为不该死而死了。”我收回思绪,平淡地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管理局选择的人类存续方式不完全是错的,我也因此保持了绝对沉默。”

姚渊沉默几秒,忽然指出一点:“Wined·Caster,你让步了。”

我握紧拳头准备再给他一拳,但硬生生忍住了,最后所有情绪化为一个往上看的白眼。

“理想和实现理想的路径是两回事。”姚渊不再试图从我的“釜底”再“抽薪”,最后惹火我,“人类异常信仰组织的存在,足以证明管理局的路径有问题,甚至是错的。”

我现在很想像电视剧里那种惆怅的主角,背负着沉痛的过去和失去搭档的PTSD的那种,掏出一支烟,在人造的烟雾滤镜中,故作高深地说一些晦涩的话。

但我不抽烟,只能用沉默铺垫气氛,最后回答他:“他们也没得选,姚渊。”

这是核战后四百年的废墟末世,这是这座城市选择的路线、屹立于此的基础。就算没有生命管理局,也会有下一个独裁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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