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姚渊拉开一张凳子,摁开手边的台灯,“一般情况下,召回就是自愿接受LEA,修正就是被迫接受LEA。当然,也要看提出人的想法,有的人觉得‘修正’需要暴力手段,比如叶琦。”
说到叶琦我就听得心头火起,转身撑在桌面上和姚渊对峙。对方仿佛早就猜出我的情绪爆点,直接和我毫不避讳地对视。
“叶琦被你们哄骗了。”我盯着姚渊,“你们利用了余殷留下的信息,利用了她当时走头无路的心态。手段龌龊,令人不齿。”
姚渊没立刻反驳我,在手边的一叠文件翻了翻,滑出一份。文件跨过整个圆桌,正好停在我手边。
“没法反驳。”姚渊的语气里是坦然,“我们,至少是我,并不会参与任何组织成员之间的冲突。我继承叶琦的修正,只是因为‘吴潍’很重要。”
我没管姚渊的自我辩解,翻开那份文件,里面是LEA的发展记录。很多信息都是手写,实体证据是拍照而非复印件,显然是违规收集,而非正经渠道获得的信息。
信息也很有限,看得出来姚渊本人被务实派革除在外的程度之深,拿出这份文件显然是向我证明组织内部确实有我要的信息和证据。
我扫一眼迅速总结抓出重点。
LEA-B首次出现在3821年,是对管理局药剂CEC药剂的逆推,具体原理没有记录,但可以确定姚渊是第一个实验品。
没有LEA-A?这份时间好像限制在某个时间点之后,显然严格限制了姚渊的知情范围。
夹在其中的实体文件证据,记录了姚渊注射前后的所有生化反应和情绪变化,最后结论是LEA只有CEC的百分之六十的效果。
CEC是什么药剂?我试图从脑海里抓住灵光乍现的瞬间,但什么都没有。
我本想问姚渊CEC是什么,但文件上只有缩写,没有全称,想必他也没查到,于是我换了个问题:“你们的CEC药剂从哪里来的?”
“这就要我们去查了。”姚渊后靠在椅背上,“更重要的是,那份CEC里的记忆,来自余殷。”
终于提到重点了。我合上那份文件,传回给他。
还有什么证据比得上从当事人脑袋里的记忆靠谱?我下意识地想追问,但姚渊说什么都不如我亲自拿到手再看,最后只回了他一句:“我知道了。”
姚渊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有预料到我的反应这么平淡。想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把手边的文件再次整理好,结束了话题。
姚渊没有阻止我翻看他收集至今的记录,尽管我也没有找到其他超出我所知的事情。
无果,我又转身去看那块白板。
上面是一张关系图。十年前的小队成员几乎都在上面,每个名字旁边都贴满了记录便签,而最顶上的“吴潍”旁边是干干净净。
没有想太多,我重新审视着白板信息,开口问姚渊:“你为什么放弃调查吴潍了?”
姚渊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是刚刚拿着书转到架子后的姚瑎重新出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姐姐,在叶琦姐姐来到组织之前,我们只有她被调职一个线索,查下去只会暴露,没有任何好处。”
我还以为姚瑎被姚渊保护得很好?我转头看向她,从她身上找出被控制的迹象,很遗憾,并没有。
姚瑎手里端着那本厚重的书,和我对上视线,“啪”一声合上了书,冲我眯着眼睛笑了笑:“虽然我也只负责给哥哥打下手,但我名义上也是‘总督’,姐姐。”
我在诡异又善解人意的寂静里沉默了几秒,握紧拳头,克制住情绪,挣扎出一句:“所以,你,你们在叶琦的案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姚渊重新起身,走向姚瑎。我听见凳子在地上摩擦,拖出令人眩晕的长音。
“背景板。”他拿过妹妹手里的书,放回书架的空缺处,“我和叶琦几乎算同时正式加入组织,姚瑎更是只和她见过几面。我倒是想通过她查‘吴潍’,但务实派并不准我去查。”
姚瑎上前几步,试图来牵我的手。我退缩了一瞬间,最后没有拒绝。
她看着我的眼睛:“姐姐,不管你怎么想,哥哥就只是继承了叶琦姐姐未完成的‘修正’。这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所以,务实派其实才是组织的核心掌控派系,姚渊只是个用来安抚“保有初心”成员的工具。但这也只是组织总督的一面之词,姚渊这种人,绝不会让自己如此被动。
我深呼吸,抽回手,后退半步,重新拉开距离:“你们甚至都不记得十年前的案子。你们到底为什么在行动?炸了一千多万的东西,挖了一个守口如瓶的人,图什么?”
“很简单,你能为城市付出一切,我也可以。”姚渊靠在书架上,语气里隐约有些嘲讽,“人类不会甘于无知地活。”
“好强的责任心。”我不咸不淡地嘲讽回去,“但清醒只会是一种凌迟。”
无果的争论,白费口舌。我想着。但也得承认,姚渊曾经说过我们之前的分歧没有想象中的大,也是事实。
不知道城市真相,他自然会去追求,十年前的我也是如此。作为原型的我和吴潍的差别比想象中大太多,尽管原型姚渊大概率会像我一样选择沉默,但眼前的复制体姚渊不一定。
我不敢赌这个可能。
姚渊也没和我再进行理念鬼打墙,转而去问姚瑎:“天文望远镜调好了吗?”
“调好了!”姚瑎的语气恢复了我之前所听的轻快,“星象跟书上的记录偏转了2度,也许能看见比预计中更多的流星。”
我不想参与这种突发奇想的小活动,挥手回绝,转身准备离开。
姚瑎也没有强制挽留我,只是伸手指指白板后方的空间,对我说:“那边算是卧室,该有的都有,姐姐你可以随意使用。”
瞥了眼在后方不置可否的姚渊,我毫不客气地调转方向,走向姚瑎指的方向。
他们兄妹俩自行开启了话题,我没心情去听,也没心情加入。绕过白板顺手拿走行李包,再绕过巨大的书架,我在门口摸了半天才开上灯。
稳定的白炽光灯照亮了很小的空间。空间里塞了一张床和一件衣柜就什么都没有了,再往里拐弯,才有一间上层极少见的浴室。
我下意识地开始检查环境。拉开柜子也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没有窗,没有多余的装饰品,这个空间的唯一存在价值仿佛只是用来睡觉。
看着跟我在下层的公寓差不多。卸下腰间的装备,统一塞进包里,我收拾好东西,拐进浴室。
等我洗掉身上的硝烟味,坐在床边整理手枪和弹夹时,看见姚瑎又蹦蹦跳跳地回来了,坐在我床边,调出手环里的视频。
我手里还捏着枪呢,姚瑎就怎么大大咧咧坐下了?姚渊到底对他妹妹是什么认知?
敷衍地分心去听姚瑎的讲解,听她借着照片和视频给我补上错过的流星计划。我并不感兴趣,因为有防护罩的存在,天文望远镜里看见的流星是经过计算的,清晰但不真实。
“你也是用这种方式对待叶琦的吗?”我慢条斯理地装配好腰包,确认所有装备无误,“你给你哥哥打的下手,不会是唱双簧吧?”
她的声音忽然停住了,关掉手环,眨着眼睛,才回答我:“……姐姐,我们不是坏人。”
你们?我在心里阴阳怪气地复读一遍。
“没说你们是。”我拉上行李包的拉链,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姚瑎被我的话噎了回去,绞着手指,皱着眉头,鼓气沉默半饷,最后不再和我搭话,起身去衣柜拿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吴队,你真擅长聊天。”姚渊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似地评价我,“姚瑎很少会这样结束话题。”
我不以为意:“谅解一下,我毕竟是个脱离社会十年的人。”
“没看出来,逃避问题的话术倒像是摸爬滚打了十年。”姚渊揶揄我,“你觉得我‘为了城市’的理由虚伪,这个理由也说服了你自己十年。”
我讨厌姚渊。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对他说:“人类的动机不可能是单纯的。”
“大家都一样。”姚渊的语气又压了下去,“我想要知道真相,想要把组织拉回十年前的互助会性质,我就必须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
我和他对视:“尽管你最后什么都做不了?”
姚渊眯了眯眼睛,似乎觉得这种假设在他身上完全不能成立。我摊手表达无可奉告,拿起行李包准备离开。
但该死的组织总督人高马大地堵在门口:“你要去哪?”
我也不让步,毫不畏惧地直视他:“我不想跟你们睡一个屋。”
上次没打过他就只是因为受伤严重,我不介意一雪前耻。
姚渊难得露出称得上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我的眼神却保留了几分饶有兴致:“你想睡车上?”
“身边有活人就睡不着。”我给出实话,摁着他的肩膀给我自己开出一条路,“更何况那活人还是你和你妹妹。”
他没再拦我,在我走到白板的时候才对我喊话一句“晚安”。我拒绝提供对等的情绪价值,头也不回地给他竖了个中指。
打着手电原路返回到车上,我调整了座椅,整个人趴在舒适的弹性垫子上,伸展着四肢。蠕动爬行两步,从后备箱摸出薄毯,把行李包当做枕头,我总算是找回了睡觉的前奏。
昨天和今天,都是我回到上层难得的良好睡眠机会。
没有手环,无从联系吴潍和林执。我看着车顶,又翻个身。林执倒还好说,他本来就不怎么认识我;但吴潍肯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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